子阳一路飞奔,由于巴地多为山陵,在城墙上看似较近的距离却没少花脚力。半柱香之后,子阳趴在了离军营还有一里地的小坡上,凭借着芦苇的掩护向对面山顶眺望,只见对面零星的火把在夜色中闪烁着,有几处帐篷里也闪着火光,帐篷上人影憧憧。子阳摸着道路下山,再穿越了一个山谷之后,爬上半山腰背靠在军营的木栅栏上。军营里此时十分安静,鲜有人声,子阳跃过木栅栏,落在一处帐篷旁边,这顶帐篷里似乎没人。
“我现在这身打扮迟潜入军营早会被发现,不如先弄件衣服混到他们里边。”子阳如此想着,便悄然走到帐篷边上,正巧有一名士兵从对面帐篷里走出来,看样子睡眼朦胧。子阳心里大喜,屏住呼吸等待猎物的到来。
“哈啾――!”士兵打了个大喷嚏,双手紧紧拢在怀里朝子阳躲着的地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咒骂。“巴国什么鬼天气!半夜这么冷,唔……”还未等士兵抱怨完,黑暗中蹿出一个人影将他的嘴巴捂住,紧接着便是被硬硬的东西猛地敲击在后颈窝上,两眼翻白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师父不想让龙渊见血……”子阳将龙渊剑束在身后,把晕倒的士兵托入身边的帐篷中,换好衣服,便又找来根绳子将士兵捆在木桩上堵住他的嘴,再找来一块布给盖上以免被人发现。做完这些,子阳方才走出帐篷,光明正大地四处查探。一路走下来,还未看到存放丹药的帐篷。
“你是干什么的!”子阳刚走一顶帐篷前,黑暗中,有一个声音质问他。子阳仔细端详了一阵,面前这顶帐篷似乎要比先前看到的要大出许多,并且又有人看严守。那声音听不到子阳的回答,便又再问了一声:“说!是干什么的!”
子阳方才在军营内走动了好一阵,便学着那士兵,不慌不忙地用申国的口音答道:“这位大哥,我是来换班的。”
“换班?”那士兵取下一支火把,凑进子阳用疑惑的眼光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子阳有什么奇怪之处,挠头道。“我刚才换过一次班,怎么又换?还有,我怎么感觉从来没有见过你?”
“哦,上边说,就要打仗了,两军交锋最需要有经验的老兵,所以就让大哥您先回营帐里好好休息,这里的事就交给我这样的新兵来做。”子阳随意编造了一个谎。
“哈哈,还真别说,算那些大人们还有眼光。”士兵被子阳吹捧了一把,便有些自鸣得意起来。于是将火把交到子阳手中,拍了拍子阳的肩膀。“小伙子,先在这里好好干!等哥杀敌立功,也算你一份!”
哼!就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使得战事连连不断,民不聊生!子阳心里暗骂道,只想一剑结果了眼前这家伙,但此时救人要紧,不能因小失大。子阳强忍住心底的冲动,陪着笑脸说道:“多谢老哥关照。”望着那士兵渐行渐远,子阳转身钻进帐篷之中,只见满屋子的全是些长矛弓箭。“哼!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坐二不休!烧光你们的兵器!看你们还如何打仗!”子阳取出火折子,一袋袋的热油浇在兵器上,扔下带有火星的火折子退出帐篷。火星遇热油便燃,而且有水很难扑灭,故大多用在战场投石车上。火势很快蔓延至帐篷外,火光熊熊。子阳立刻转声大喊道:“不好啦!兵器库着火!大家快来救火啊!”子阳边跑边喊,惊动了整个军营,帐篷一顶又一顶的亮起来,士兵们纷纷奔出帐篷救火,整座军营乱成一团。子阳在来来往往的士兵间穿梭,继续寻找着存放丹药的帐篷。
“站住!”子阳正走着,冷不丁声后有人在叫他,顿时冷汗直冒,此时士兵皆在救火哪有闲功夫理他,难不成是被发现了?子阳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右手按在了藏于腰间的匕首上。
“就是你!站住!”那声音在子阳身后继续喊道,子阳转过身去,脸上换作一幅笑脸。“这位老哥,叫住小弟有什么吩咐?”
“这个!拿去给将军!夜宵!”一个红木托盘硬塞到子阳的手中,子阳这才看清盘子中盛着几叠点心和一碗燕麦粥,香气扑鼻而来。那士兵继续说道:“快去啊!凉了!不好吃!将军!生气!可够你受!”
“呼……原来这士兵天生说话不全……”子阳暗暗松了口气,转念一想,既然找不到丹药放在哪儿,去问那将军也不错,只是将军的帐篷又在何处?子阳见那士兵正要走,急忙叫住士兵。“喂!这位小哥,其实我也是新来的,对军营也不熟,您可否告诉小弟我将军的帐篷在哪一边?”
“军营!正中!最豪华的!那顶!”士兵也未怀疑子阳所说的话,说完便离开了。
子阳端着托盘,穿过几顶帐篷,一顶华丽高大的帐篷顿时出现在子阳面前,帐篷里有火光,门口由两名手执长枪的士兵把守着,这里便应该是将军的帐篷了。
“哟呵?送夜宵来了?快快进去吧!将军等不急了!”守卫士兵见子阳端着个托盘,未做任何盘查便让他进去。
子阳快步走入帐篷,却见帐篷内却是莺歌燕舞,一派歌舞生平,将军正在帐篷内追逐着数名香艳女子,女子皆是轻纱薄衫,胸前香肉露在外边,胸脯半掩估计吹过一阵风都能将这层衣服给吹没了。将军肥头大耳,挺着个大肚子,哪里还有打仗的样子。子阳见到眼前这一幕心里顿生厌恶,自己手下过着刀尖上的日子,自己却在这里享齐人艳福!子阳左手捏成拳头状,咯咯直响。
“哦?夜宵送来了?不玩了不玩了!你们先下去吧!”将军旋即回到自己的桌案前,朝那几名女子挥了挥手,女子拢了拢衣衫,知趣的退了下去,子阳将托盘呈了上去。将军喝了一点粥,说道:“这粥有点土味,本将军不是吩咐过不许用长江水吗!本将军要用泉水!山泉水!”将军皱着眉头,脸上带有些许愠色,迁怒于子阳。
“将军!百姓皆是喝江水长大,山泉易得难找,且最易遭敌军下毒……”子阳望着将军,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活腻了是不!是哪个百户手下的!竟敢顶撞本将军!”将军猛地一拍桌案,大骂道。
子阳回头看了看帐篷外,那两名守卫未有什么动静,看来这将军平日里脾气大是出了名的,这也正中子阳下怀:“我?我是朵里铭百户手下的士兵!”
“朵里铭?本将军怎未听过这人名号!”将军托他那满是肥肉的下巴,忽然回过神来,指着子阳说道:“戏弄本将军!罪加一等!来……”
没等将军的来字说完,便觉得脖子上一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架在了他脖子上。子阳冷冷地笑道。“哼哼!到了你嘴里,你就该叫‘夺我命’。”
“你……你想谋反?”将军这才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错!不是谋反!而是要你命的人!我是楚国剑师子阳!”子阳悄声说道。
“楚……楚国?”将军失声叫了出来。
子阳怕惊动了外边的守卫,便将刀逼了逼,威胁道:“不许叫!再叫手起刀落,到时可别怪我无情!”
“侠士饶命,您究竟想要什么……”将军连连求饶/
“把毒箭的解药交出来!”子阳说道。
“解药?”将军说道。“本国毒箭数十种,不知阁下要的是哪一种?”
子阳说道:“全部交出来!不许耍花样!否则就让你见识见识,看我的刀快还是你的手快!”
将军在地上摸了摸,掀开草席,从密实里取出一个铁箱,又从铁箱中取出数十个小瓶来,在桌案上一字排开。“这便是阁下要的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