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可不会同年轻人舞刀弄枪。”鲵抚着胡须说道。“那么,我们就比对对子如何?我出个上联,在半柱香之内,你能对出令我满意的下联就算你赢!”
“对对子!?”
“好了,我先出题!”鲵想了想,说道:“幽柏玲珑浓荫送秋残。”
“寒梅蹁跹醉花凝春香……”司徒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很好!”鲵点了点头。“表达了你此刻心中所想。”
“嘻嘻!没想到,书呆子还是会有管用的时候。”绯玉拍手道。“那……?”
“先别高兴,只是他答上了,你却没有。”鲵这句话直接给月寒与绯玉头顶泼了盆凉水。“而且,他用过的字,你不许再用。”
“月寒你倒是快想啊!”绯玉不免有些着急,不停地催促月寒。
眼见着面的前香马上就快要燃完一半,月寒急得满头大汗,就像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忽然月寒眼前一亮:“碧荷窈窕清波知夏临。”
“嗯!?”鲵瞪大眼睛望着月寒故意拖长声音。“哦――!原来如此,那水缸里。”
“什么水缸?”绯玉不解地问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鲵抚着自己的胡须摇了摇头。“要想知道究竟是何事,就要去问他自己。”
“呵呵!我只是想到了那处而已。”月寒挠着头显得不好意思。
“你对出来时已经过了半柱香,不过还是算你通过,这时解毒之法……”
“等等……”绯玉伸手打断道。“不是直接给解药吗?”
“这解药得来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鲵说道。“这毒出自我族,自然要从我们身上才能找到解药。”
“解铃还须系铃人。”月寒想起凝香所说的话。
“没错,这毒的解药并不难找,就是我族人的眼泪。”鲵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处。
“那还不好办,老伯伯您现在哭一盘出来不就行了?”说完,绯玉与月寒想要动手帮鲵哭。
“诶!我说年轻人,你们别那么急,听我把话说完。”鲵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难就难在,必须要真心想为那些人解毒才行。否则,就算哭一汪洋的泪水也没有半点药效。”
“……”两人顿时无言。
“好吧,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要靠你们自己了。”鲵说完不再言语。
“月寒,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唐家杀害那么多鲵族,又有谁会愿意为自己的仇人哭泣。”绯玉心里打退堂鼓。
“这……”
“这个给你们!”就在月寒为难只际,鲵潮和鲵汐忽然出现,鲵汐头顶顶着一个小玉盘,里边盛着几粒水晶。
“你们!?”绯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想过了,鲵族不是靠仇恨生存下去的,所以请你们把这个交给他们,告诉他们不要再来,如果谁再敢侵犯我们,我们还会像从前那样勇敢的反抗。”鲵汐依然嗲声嗲气,但却多出了几分坚定。
“谢谢你们。”绯玉眼眶不觉有些湿润了。
月寒接过解药,同绯玉、鲵潮与鲵汐一齐走出山洞,将一粒眼泪挤破,晶莹的泪珠滴如唐天傲的口中。顿时,唐天傲的脸色好了许多,身上的脓疮逐渐消散,创口也不断愈合,只剩下一点点依稀可见的疤痕。
“你把这些带回去,给那些人服下。”月寒将剩余的眼泪交到唐天傲手中。
“哼!”唐天傲似乎并不买月寒的帐,待毒解完之后,支撑着站了起来,朝谷外走去,月寒上前想搀扶却被他一把甩开。“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别忘了也是你爹杀了我叔父!我们现在扯平了!”
“……”月寒呆立在原地。
唐天傲离开后,两人回到山洞内道别。
“什么?你们要离开这里?”绯玉已经记不得今天是第几次感到吃惊。
“嗯!我们会完成娘的遗愿,带领族人好好活下去。”鲵汐点头道。
“可是,你们能去哪儿呢?”绯玉想到鲵族的景况不免有些伤感。
“我们会带领族人去森林深处,那里有一处水潭,人到不了那里。我们可以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生活。”鲵汐说道。
这时山洞外一片嘈杂的声响,大家走到洞口,只见许许多多鲵已经离开自己的洞穴,朝着森林深处爬去。
“绯玉、月寒,很高兴能认识你们,我们以后不会在争论谁大谁小的问题了。”鲵潮说道。
“哦?”月寒望着鲵潮。
“因为我们是……是……”在这关键的时候,鲵潮又忘词了。
“兄弟!”鲵汐提醒道。
忘着成群结队离开的鲵族,鲵却迟迟不动,月寒好奇地问道:“您不和他们一起走吗?”
鲵却摇头道:“我老了,不走了,也走不动了。就让我安安静静地了此残生罢。”天渐渐暗下来,这条年长的老鲵在黑暗中显现出了它的苍老。
月寒等人离开时,依旧能看见鲵那拄着拐杖的身影人立在洞口处,那一瞬间,仿佛被定格成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