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如铁,转身而去。
看着她傲然冷绝的背影,杜庭眸光微动,沉吟片刻,还是往回走去。
*
辛苦埋伏一夜的弟兄们终于抓住了那个漏网之鱼。
第二天连初到警局时,同事们还在意犹未尽地讨论昨夜的事情。
唐剑波看了一圈周围疲倦又兴奋的脸色,道:“大伙昨天都辛苦了,这样吧,杜庭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录口供,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杜庭道:“让连初也一起参加吧。昨天就是她问出来的。”
唐剑波一怔,有些吃惊回头看着连初,“连初,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啊,以前学过心理学吧?!”
连初也有些吃惊杜庭会突然这么说,她微微笑了一下,回答道:“读书时学过一点,昨天运气好而已。”
唐剑波呵呵笑道:“行,那你就一起来吧。”
进审讯室前,杜庭走到连初旁边小声说:“我昨天想过啦,你那么做没有什么不对。兵不厌诈嘛,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连初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只见一丝温和笑意从他黑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逝
事情起源于一场简单的感冒。
那天晚上连初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猛然一惊,一轱辘爬起来跑到祁妍华门口敲门:“妈,你怎么了?”
祁妍华压抑着咳嗽说:“没什么,这两天变天有点感冒。”
连初犹豫一下还是扭开房门进去,“妈,我还是带你到医院看看吧。”
“不用……”
“去吧,医生特别交待了的感冒要格外小心。”连初不由分说把她强行拉起来。
下楼梯时祁妍华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咳嗽让连初心惊胆颤。她敲开警卫室的门让祁妍华先进去先休息一下,自己则跑到街头拦的士。
深夜的街头寒风阵阵,计程车半天也没拦着一辆。独自站在街口的连初突然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她努力克制住给殊城打电话的冲动,现在打过去她只怕会忍不住地哭出来。
终于一辆空的士拐了过来,连初急忙拦住。
*
检查的结果很不妙,医生立刻安排祁妍华入院,两周后又转入iuc病房。
最权威的医生、最先进的诊疗设备、最好最贵的进口药物,短短一个月花费数十万,可即便这样依然无法遏制祁妍华病情的恶化。
殊城早已得到消息赶了回来。此时连初甚至有些庆幸殊城当初弃警经商,至少他们现在能让她做最好的治疗,不至于为了钱一筹莫展。
那一日,祁妍华精神稍好想下去转转。连初跑去问医生。郑教授叹了口气悠悠道:“她想做什么你就让她做吧。”
连初蹲在楼层拐角的茶水间里哭了很久,殊城找过来时她抬起头问:“为什么?心脏移植后的五年生存率明明超过60%,这才刚刚两年……”
殊城胸口疼得一窒,伸手把她拉起来揽进怀中。
连初洗净了脸,回到病房笑咪咪地说:“妈,郑教授说没问题,不过,你要多穿一点。”
祁妍华由着他们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放到轮椅上。
三人下了电梯,来到病房楼下的草坪地。这时天气晴朗,又到初秋时节,桐城的秋天依然那么美。
祁妍华道:“前面有排凳子,我们就在那儿休息一下吧。”
殊城把她推了过去。
连初拿出包里的水:“妈,你要不要喝点水。”
祁妍华摇头道:“你们也坐一坐吧,我们讲会儿话。”
殊城和连初坐下。
祁妍华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们,微笑道:“连初,你别难过了,迟早有这一天的。”
“妈……”
祁妍华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傻丫头,别哭了。我是去见你爸爸……没什么好伤心的。”
这时,正是午后,天光晴好。祁妍华却看到远方似是一片绚丽的晚霞。
那个清俊韶秀的年轻人依然站在夕阳西下处温柔而笑;远远地凝望着她。
“这些年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过,现在也放心了。”她把目光转向殊城,“殊城,连初交给你,我很放心。”
殊城声音一涩:“妈妈。”
祁妍华回过头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神情欣慰而慈爱,“连初,我这辈子平庸之极,不过我有两件最骄傲的事情,一件是嫁给你爸爸,一件是养了你这个女儿。你和他真像啊,注定会成为最优秀的人。过去我总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的性格又和你父亲一样过于刚硬耿直,不过,现在有殊城在你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人这辈子长的很,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不过只要你们人还在一起,心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坎过不去。”
连初把头轻轻靠在母亲的膝头,泪水轻漫,心中一片宁静和甜蜜。
好像,很少很少过有和母亲如此亲近的时刻。
祁妍华一周后去世。
*
等忙完所有的身后事已是半个月以后。
黑暗中,连初睁开眼睛,仔细听了听,殊城依然在门外小声地打着电话,这个电话他已经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是的,你就要王凯跟进这个事情,我已经跟他全部交待清楚了……这个星期还回不来……不行,底价不能再让了……”
她听他挂了电话,闭上了眼睛。
他悄悄走了进来,掀开被子静静躺在她身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
她翻过身蜷进他的怀里。
“吵醒你了?”他柔声问。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解开他睡衣的扣子,把脸靠过去紧紧贴到他坚实温暖的胸前。
“怎么了?”他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只不过从今往后我就只有你了……“殊城,给我一个孩子吧。”
殊城呼吸一窒,浑身热血却一下沸腾。他低下头猛然吻住了她。
亲吻从狂烈到温柔,每一个动作都那样小心翼翼,好像害怕碰坏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