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想跟颜师傅切磋琴技!”瑞喜为我补充。
“right!‘切磋琴技’!”我打一下响指:恩,那是我要表达的意思吗?我是说,让我们来聊聊音乐上的东西。管它呢!我相信瑞喜跟我的默契度!
“如此,在下蒙大人错爱了。”他低头弹弹长袍下摆,神情很漫不经心。“颜某所弹之乐庸俗沉闷,岂能与大人的异国妙曲相提并论?”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听懂那些话,就回头请瑞喜解释。在听他凑上来对我耳朵讲了一通后,我皱紧了眉毛——
“我不觉得你的乐不如我的,那很好听,真的!”我用很诚恳的语气解释,甚至伸出脖子朝他凑过去,像在餐馆里对女孩献殷勤。
他转过头朝我看一眼,眼神好像松懈了些——如果这家伙也喜欢马屁那套,那我真该把福乐刚才那通话背下来!
再接再厉——
“那些乐,是你……是你想出来的么?很……美!很美!”我使劲点头,弥补语言上的拙劣。
他却深深皱起眉毛:“那些乃是我中土自古流传下来的雅乐。”
“雅乐?”我摇头。“我没听过,我只弹‘石头’,很多是我自己想的,我喜欢‘thevelvetunderground’。”
“热维……”他学着念了一点,突然闭紧嘴,有点气恼地把脸转到一边,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居然开始跟我交谈了而恼火吧!我有点得意了。
“像这样!”我顺手拿来搁在身后桌子那把琵琶,刚好手里捏着拨片!
sundaymorning;
bringsthedayside;
earlydaorning;
it'sjustthed。
(bsp;dyou;
there'salwayssomeonearoundyoubsp;it'snothingata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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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尚昕见到珀希用如此荒唐的姿势抱住琵琶要弹,当时就冲上一股子热气到脑门,要发作出来。但随后发出的轻柔乐声又像往他那火堆上撒一把毛毛细雨,竟渐渐令他平息住了……
大约是多年与声乐为伴罢,颜尚昕的情绪多少受着这曲调高低的影响,听到珀希这温柔素净的琴声,倒是很快上了心,把那恼怒心思丢在了一边。
话说这番人珀希所奏之乐确实闻所未闻,那曲调婉转处处都为颜尚昕料想不着。虽然珀希不熟琵琶指法,好些地方都弹得磕磕绊绊,但整首曲子带给颜尚昕的新鲜感着实是不小的。
更让人注意的是,珀希所吟之歌声:那语言自然是他所生长的番邦夷语,颜尚昕半点不懂,但配合着忧郁缓慢的琴声及歌者低沉沙哑的嗓音,竟渗透出缕缕忧伤,让人联想到那些寂寞忧愁的境界。
“……sundaymorning。”乐音已毕,珀希还拖着唱了一句。“bsp;“妙啊!妙啊!大人的歌喉真乃世上罕有……”
“shutup!”珀希转过去朝那聒噪的太监厉声训斥,然后又朝颜尚昕撇嘴耸下肩:“他很讨厌。”吓得那奴才脸都绿了。
“哼……”颜尚昕清下喉咙,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把脸转到一边:“此曲……系何人所作?”
“啊?”珀希蓝眼睛一睁,似没听明白他的话,小太监瑞喜赶忙上前为他说明。“哦……”须臾,珀希点着头,大约是懂了:“loureed,这是loureed作的‘sundaymorning’。”
“‘楼瑞德’?……”颜尚昕听这名字,觉得倒也像个儒雅乐工的来头,把那鄙夷的念头打消了许多。
“他……他很不错!好!”珀希说起此人一副崇敬模样,颜尚昕便想这定是位在那番国里德高望重之前辈,心中不免也隐生出敬意。
“你还听么?”珀希见对方隐约有些着迷的神色,愈发性起,抱起琵琶又要弹唱。“这是我自己作……啊?!”
“够了!”觉察出自己竟无意间着了那小子的道,颜尚昕怒火复燃,看他又似前番那抱琴的怪样,便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一把夺下珀希手里的琵琶,捧在自己怀里。
谁知珀希不恼反笑,用指头擦过鼻子:“你弹!我听!”
“你?!”颜尚昕本想将琴摔回那怪小子脸上,却被手里熟悉的质感吸引了,忍不住低头一看,竟是把上等的紫檀木身琴,手指不禁发痒……
“这个!”
被那声提醒,他抬头过去一看,只见珀希将一乌黑的牛角拨片递到他面前。
也罢!教这小子开开眼界,莫小看了天朝的乐师们!想着,便接过拨片,朝那弦上爽利地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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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棒了!
这家伙的弹奏本领实在是太棒了!我贪婪地看着颜尚昕的指头在琴弦上飞快地翻转,以及那拨片像刀片一样利落地刮过弦的下面——我从没见过有谁能把弦乐器玩得这么熟练,不插电的!
哦,原来琵琶是这样拿的,难怪我刚才抱着觉得手上吃力,还想为它安一根背带呢!他准是被我刚才的举动气坏了,哈哈,倔强的家伙!
恩,一个有出色演奏技巧的倔强的家伙!
当我发现他居然能用一把原声乐器弹奏近似合奏的效果时,心里这样感慨。还有那首曲子:真狂野!就像是一名热情的西班牙女郎站在ibiza海滩的岩石上跳脱衣舞,天呐,我有点晕……
当音乐结束后过了一阵,我才被颜尚昕有些疲惫地叹气声拉扯回现实:哦,该说点什么?
“好……好听!弹得好!”我知道这评价很蠢,但以目前掌握的语言只能说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