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禄伯在棘壁大败以后,退避几十里,安营扎寨,拥兵自守。第二日便有探马回报,吴王和楚王亲帅二十余万主力离自己的大营已不足十里之遥。田禄伯闻言,便带了一队亲兵径直奔出辕门,迎接吴王刘濞和楚王刘戊二人。
出辕门不过五六里之遥,便见前方旌旗蔽日,人声喧腾,马嘶如怒,整个原野上,士兵如同草原上风吹过簌然而动的草木,一片汪洋,无边无际地蔓延过来。田禄伯身为吴国的大将军,戎马半生,身经百战,大场景已是司空见惯,可是如此气势恢宏的庞大军士阵容,还是头一回见到,数十万兵马巍巍如山地压过来,可谓是盛世空前。
一队装甲骑兵前路引道,紧接着是一支亲兵卫队也过去了,吴王的车辇这才千呼万唤似地从人群中驶出来,而紧随其后的是楚王刘戊四马驱驾的车辇。田禄伯翻身下马,亦不顾胄甲在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已被千军万马践踏的尘烟滚滚的干土之中,悲道:“末将恭迎吴王、楚王二位殿下!”
吴王刘濞端坐在车上,目视远方,用不怒而威的语气道:“田禄伯,你可知罪?”
“末将出兵不利,损兵折将,有辱使命,甘愿受罚!”田禄伯依然匍匐于地道。
“一个小小的棘壁城都如此难攻,那后面的睢阳、洛阳、函谷关呢,入主长安要等到何年何月,你贻误战机,损兵折将,挫我大军锐气,不惩你不以明军纪,不以扬军威!来人……”
“且慢!”立在马上衣甲辉煌的太子刘驹抢道,“父王,胜败乃兵家常事,田将军更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之才,我军正是用人之际,可让天将军阵前戴罪立功,岂不更妥!”
“驹弟之言甚是,出师未捷,大业未成,就斩杀大将,乃是兵家大忌,王叔还是三思而为,何况田禄伯久经沙场,战功累累,岂能以一时成败论英雄!”楚王刘戊在后车上道。
刘濞也并非真心要治田禄伯的罪,既然楚王刘戊发话说情,也就给自己一个台阶,便顺水推舟道:“既如此,你的罪责就暂不追究,你且回营点起本部兵马,随军攻打棘壁,戴罪立功!若再有闪失,定斩不饶!”话音一落,车前驭者扬起一个响鞭,吴王的车辇便稳稳地向前驰去,后面的千军万马迤逦其后。
韩安国屹立在棘壁城头,从东门外掠过阵阵凄冷的肃杀之气,笼罩在这座孤独的城池上空,如同乌云压顶,竟使人感觉霎时风雨如晦,危机四伏。“大将军,吴军结集了二十多万人,正向棘壁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