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着透明的窗镜,院内那株挺拨的银杏在风雨起舞着病危的舞姿。李云轩又重重咳嗽二声,他心里想着抽屉里那条“从天而降”的女底裤,文工团那些女孩子将走,究竟是赶着去归还,还是索性留等过些日子,随便将它处置掉,就此算了。
他本来是极之讲究问心无愧之人,但这件事着实令他愁难。这件女底裤的确实主人,他现今仍然不知,要还也不知找谁还。但要是不还,即使没人知晓,这种事对于一个律于严已的军人来说,却又难以说得过去。眼前还有一条隐忧横亘,那就是内裤已丢失一天,自己此时才去归物原主,说法上也解释不清楚。
无缘无故之间,怎么突然遇上这么多棘手的麻烦,而且都是来源于女人的底裤。他吗的,老子这几天运气怎么差得这么紧要!他心下不禁诅咒着,然后又是难受的咳嗽。
他摸了摸自己额头,烫得辣手,看来自己真的发烧了!他冒雨在那楼廊外淋二个小时,虽有坚强的体魄,究竟血肉之躯敌不过自然的肆虐。王冰媛敲门进来,向他汇报聂家锷从公安处查回来的消息:由于整个江浦城人口档案有十多万人,而线索只有陈响这个名字,如果要查,至少要花费七八天时间,才能将所有叫陈响的人搜索出来。
李云轩失望道:“看来只能够继续等,对了,赵教授知晓这消息没有?”
王冰媛点头道:“聂家锷一回来,他便第一个追上去问了。”
李云轩也觉自己问得愚蠢,全组就算赵教授最心切想尽快从中寻拽出秘密来,他比谁人都心急,那有不知道之理!
李云轩苦笑道:“那他一定很失望,是不是?他有没发脾气,按以往他一定将公安处的那些人气愤地骂一通。”
王冰媛摇摇头,道:“这回他表现的倒奇怪,他只是‘嗯’地回应聂家锷一声,然后像个没事人般,继续回去实验室了。”
李云轩抿嘴笑道:“有这样的事?他竟然没将聂家锷骂个狗血淋头!”
王冰媛露出忧色,道:“你也有这样感觉?不知怎么的,我发觉从昨晚到现在,他整个人好像怪怪的,感觉他与往日的他大不一样。”
李云轩看她一脸认真模样,问道:“怎么回事?”
王冰媛双唇嗫嚅数下,道:“我也说不出,只是觉得他整个人给我的感觉非常不一样。有时他的神态,就好像……就好像……”
李云轩端正身上,肃然道:“你别吞吞吐吐,好像什么……”
王冰媛犹豫不决一会,看到李云轩正慎重地凝着自己,咬牙道:“就好像他让什么脏东西附上身,理智模糊,那种看上去痴痴呆呆的感觉!”
李云轩一震,见她眼神忐忑地凝着自己,似怕自己怪她胡说八道般。王冰媛虽没说出口,但显然是指向那件传说附有邪力“女底裤”。也就是就在一夜之间,自赵教授见到那女内裤之后,赵教授行为和神态产生了某种突然微妙的改变,而这种改变以及种种迹象,让她不得不将与那神秘“女底裤”联想在一起。她是和赵教授相处最多距离最近的人,没有人能比她更快捷更敏感地发现赵教授的变化,如果没有某种细致观察作为基础,她是不会轻出此言。
李云轩道:“赵教授一向视工作如性命,对工作痴迷心和热忱远非一般人所比,此次能够遇上这么一件特殊任务,花费多些精力也委实不奇怪。你跟他这么久,你知道他一顾起工作来,其它事情都是忽视的。这就是常人所说的走火入魔状态,只要工作一完,让他研究出结果来,那他便回复如常……”
王冰媛张口欲再说话,李云轩却截住她道:“你和他朝夕相处,你多用心看着他点,应该没事的。你放心,他只是长久没有活干,现在是热情似火、满腔激情,等过一二天,这种热情便过去了!你怎么说也算半个军人,在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里面,竟然将这些鬼鬼怪怪事情当真,委实有失军人的思想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