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嫣点下头,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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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几道惨白的阄划破被茫茫风雨遮盖的黑夜,但见一黑影像只倒挂的蝙蝠般牢牢地匍伏悬在漆黑大楼的外缘,又急又大风雨“噼噼啪啪”袭击他身上,他浑然不觉,他一手攀附着二楼的走廊低柱稳住身体,双目瞬也不瞬地从身下花窗透出微弱灯光注视着里面的动静。
他自然是伏击的李云轩,大楼由于设置得非常封闭,要进入女厕只有一个通口,那便是从楼中央的楼梯口经隔离墙向左走,经历这条长长的封闭长廊,到达女厕。若然那鬼是大楼的人,那他只能暗暗跟随受害者尾后,一先一后进入厕所。是以只要能够找一处视野能够监察整条长廊的状况的秘密地方,这鬼便走不掉。
这也是他不惜冒雨悄悄从楼顶一路攀延到二楼顶,然后在伏藏这处的原因。整条封闭的走廊,从女厕往外的整个过程是没任何出口,除了走廊高处这些狭窄的花窗,那就只能像神仙般“穿壁而入”。在此之前,李云轩怕那鬼也是用同样方法,暗自在走廊里面细细检察一番,发现这些花窗都是由里紧闩着,闩闸铁锈斑斑,并没新近开启的痕迹,是以才放下心来。他上来之前,已是暗暗打开这个离女厕最近的窗闩,窗口虽不过数尺阔,但对他已然足够。女厕门口便是窗子面前的不出五步,往远些又能从另一个窗口观察近一半走廊内情况,委实是最佳的藏身之所。
黑夜里闪烁着几点零散孤独的几点灯光,整座大楼被无尽黑暗包围。李云轩头上正是文工团的女宿舍,她们大概有二十余人,挨着分布五个房间。李云轩怕惊动她们,索性从楼顶上攀缓下来,不敢经过二楼走廊。对于女人来说,张开嘴片子说话远比睡眠重要百倍,虽然很深夜,但是李云轩明显地从哗哗风雨声中,隐隐听到的二间宿舍的女生依然低声地谈话,只是甚么内容,却是淹没于耳畔的雨水声。
风雨声下,似乎走廊传来脚步声,李云轩不禁凝神贯注,集中全身注意力窥视走廊动静,完全忘记冰冷雨水的侵袭。脚步声渐来渐近,也愈加清晰,从步伐和鞋跟落地声音判断似乎是女人。终于在走廊半段时候,瞧见来人面目,正是和李云轩早有商定的王冰媛。她一身短袖衬衣,明显是睡前打扮,昏暗的走廊静悄悄的,她区区一个女流,虽然知道李云轩在某处保护住她,但毕竟要知道自己正将面对一个面目可怖的“恶鬼”,不心慌才怪。只是她毕竟是个军人,职业提醒她务须镇定自若,她将步伐放得非常缓慢,尽量克制内心的惴惴不安。
她缓缓经过李云轩的窗口,到达厕所的位置,只见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拉着内面的灯。黑暗的厕所蓦然流露的淡黄灯光照亮一小片原本黑透的走廊,李云轩像头伺候猎物的灵豹,猛然提高全身的器官,将身体每一楼肌骨提到战备状态,随时揭窗而入。
按照事前的规划,为恐那“鬼”事先躲藏在偌大的厕所内,王冰媛进去的首要之事,但是一间格一间格地搜索一遍,将里面的厕格和冲凉小间全部先搜清楚,确信里面没人。李云轩怕那“鬼”早事先躲在里面,王冰媛一搜个正着,对方穷凶极恶,她只怕有凶险,是以不得已得先悄悄掀开一条细缝,争取不失差半丁时间。然他另一方面,又集中注意隐蔽自己,监察整条走廊,防止那“鬼”尾随王冰媛。
他全力倾听着厕内的细微声响,只可惜风雨交加,王冰媛的脚步声完全被淹盖,听不清任何声息。约是二分钟左右,只听王冰媛经过门口轻轻地咳一下,这是订好的暗号,表示里面没有发现。李云轩一颗悬着石头的心终于垂下地,他将窗隙关上,隐好身子,观察重心放在走廊。为避免那“鬼”起疑心,王冰媛进入厕所不能超过十分钟,如果那“鬼”不出现的话,今晚整个计划便说明失败。也就是说,最关键的时刻便是以下的几分钟内,若这鬼是尾随她后面,那他一定很快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