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奶奶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所以不忍看见他们分开,那年再两人分手后的第二年,她各邮寄了一封信邀请他们前来。
陈祺然带着厚厚的画纸来了。
叶黎带着还只是婴孩的叶子来了。
他们陪着导师奶奶唠完嗑,叶子睡了,叶黎借口回了房,陈祺然借口有事赶了回去,他们应该不再相见的。
叶黎深夜出来,十五的月亮是残缺的,她应该明天再抬头赏月的。
她蹑手蹑脚的下楼梯,蹑手蹑脚的出了大门。
导师奶奶家的屋子真的好大,听说是上一代的人留下来的,那应该是种纪念。
叶黎正对着那栋很久以前的建筑物抬头仰望,渐渐的身体颤抖起来。
背后被一件很厚重很暖和的东西盖住,她知道是他,他没有转头。
陈祺然说:“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叶子。”
“很可惜,她不是我的那个姓。”陈祺然叹气,“如此也好,要不然会分不清他到底是姓哪个陈。”
叶黎双手捏起衣服的两个角,然后手向后一扬,衣服落在了地上。
他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走,他找了附近的一个宾馆住下。连夜,他画成了一幅画,名字命为《星空下的少女》。在陈祺然的心中,言语的中伤其实是他心中的火在作祟,在他的心里,叶黎永远是他认识的那个少女,那个和他相恋又别恋的姑娘。
画在第二天,被人送到了导师奶奶的手上。画是卷起来的,然后导师奶奶对还在喂孩子奶的叶黎说:“他送给你的。”
叶黎转了身说:“也是可以留给您的,那是他给您的纪念。”
她大概猜出画中是自己,但她不想原谅陈祺然,就像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薄情一样。
他们都走了。
导师奶奶在几年后,终于忍不住,拆开来看了。画很美,画里的女子看不清模样,只有个背影,她的身形很单薄,画面很凄凉,月色偏偏要给这份凄凉再添一份暖意。
多年后,另一个男子来找她。她是出名的教授,陆景云是随着自己的导师而来的。最开始看见了这幅画,他为画里的人动心了,他再一次见到了梦里的人,那股激动无法言语。可是,那不是叶子。
另一个人,是叶黎,那个教授为之惋惜的姑娘。她对景云他们说起了这幅画的故事,说起了陈祺然和叶黎。
那个相似的名字他再次听见,陈祺然,陈祺如,竟是如此的巧合,母亲痛恨了若干年的父亲竟是与哥哥陈祺然争女人的人,他感到失望。
失望永远高于希望,这是他不得不信的。
母亲与他深谈了一晚,与他说起过去的事,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苦衷,也终于明白了他和叶子不能在一起的事实。
可是他做的越多,错的越远,就越无法忘记心里的那份愧疚。
“景云。”叶子说,“我都不敢想,我希望自己错了。”
空荡的校园里,如今已是深秋,又过了一年了,叶子才敢来面对。其实她是个十分胆小的人,表面上多么的强势,多么的聪慧,实际上内心仍是胆怯的,那些表面的东西其实都是逃避,女人,多少是希望所有的东西都能朝着自己的想象发展的。
“李翊他升为副主任了吧?”陆景云问。
小叶子点点头,她的脚轻轻的踩在松松软软的梧桐叶上,金黄闪亮的。她曾问过陆景云,要是你是蒋介石,你会为自己的爱人种一个城市的梧桐树吗?陆景云说,他不,他一辈子只在一个城市种一棵梧桐树,然后看它长出新叶,再落下新叶,再长,再落,看不厌,看不腻。
那是情话,叶子知道,相爱时,情话是最动听的,如今想来,仍是动听的,初恋是美好的,她想着的仍然是他的好。他为她受伤,他为她唱歌,他为她抗争,这一切切的都很真实,只是这一层真实的背后竟是一层纱,半真半假。
“谢谢你替他处理完那场要上法庭的官司。”叶子撇了嘴笑笑,带着一股寒意,慢慢的她们走到了最初的那个相遇的亭子。
还很稚嫩的他居然带着一帮小朋友在她面前表演,多么纯洁的他们,如果非要说这是谁的错,难道叶子没有错吗?她告诉他的那些那些,她从陈祺如那看来的听来的,难道就不曾影响到他吗?惨不忍睹的手法是她说的,所以错是两人的。
“那天景秋的婚礼上,你派人送来的那份患者资料不就是想得到这样的结局吗?叶子,你想过没有,我们可以生活的很好,只要……”
“只要我没有爱上陈祺然。”叶子仰起头,眼泪不自觉的滑下,其实她忘了自己是在哭,她想象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伤心,他们其实是没关系的呀。“对,是我活该,活该我在那年理睬你,活该我被你骗着。”
“叶子。”陆景云看着荒凉的校园,眼里露出了无限的期望。郁郁葱葱的校园,他们仿佛还在其中嬉闹,日子,从未停过。
篇外1
陆景秋——抉择
我看见齐风的时候,他在跑一千米。我从家里的阳台上,看见他每天依旧。汗水渗透了他的衣服,他也不闻不问。
我想,这个男孩毅力真好,七岁的孩子,跑上400米都是恐惧的。那时的我刚上一年级,听说高年级的同学是要体育考试的,不可避免的要跑40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