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秋因为与叶子交情颇深,也跃跃欲试想要参加,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求去,只好踌踌躇躇在叶楚面前晃了又晃,终于盼得叶楚先生有所觉悟,主动邀请她前去。
展厅设在陈祺然先生捐献的教学楼的报告厅内,厅内在叶楚他们来之前就已经重新粉饰过了。统一的白,隔了好几座墙,用来悬挂陈祺然先生的作品。整个大厅显得气派又稳重,就像陈祺然先生的性格一样,一层不染。
这算是艺术学院为陈祺然先生对学院所作出的贡献表达的感谢,多年来,陈祺然先生的作品都被分送出去,今日的活动,也即是它们团圆的时刻。
陆续以不同方式出现,不同人带来的作品都出现在了展厅里。56幅远远超出了预算家们地估计。因为早年的陈祺然坚持作的画都定期捐献到了不同的贫困山区,条件这样落后的情况下,还有人关注到今天的这个纪念活动,实属不易,可想而知,他们对于陈祺然已不能用感谢来形容,也许陈祺然先生对他们的帮助超出了所有人可想象得到的范围。
大厅里极其的安静,陆景秋步步跟进叶楚,生怕出个什么错,谁让他最近太阴晴不定了。
《星空下的少女》这幅画以最大的篇幅占领了整面墙,叶楚盯着它看了很久,真的是很久,因为陆景秋站的腿都麻了。
陆景秋不明白,这幅画虽然是以“少女”为题目的主体,为什么占据整幅画的却是那不太相关的建筑及星空。那个身影瘦瘦弱弱的背对着画师,她昂起头,高高的,在风的吹拂下,细碎的长发飘起遮住了她那本来就不圆润的双颊,哭着笑,似乎就是这样的感觉。
欧式的建筑高高的在她面前耸起,灿烂的星空印在她的头顶。漂亮的夜景,她是在沉醉吗?所以陈祺然才会有感而发,画出这样一幅令人过目不忘的画。不是少女太过美好,而是画面太过宁静,宁静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寂静的,包括风。
“陈祺然先生一直都是以生命在作画,他的画若不是经历了真实,就不会有这种鲜活的感觉了。你们看,这整个面画无一处不是有生命的,他的画不要求光线更好的表达出画面的美感,而是要切切实实的,有感而发的。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他的画,因为他的笔不会刻意的去改变属于这个世界的应有的美好。”
“小姐,您难道是陈祺然先生的fans?”陆景秋侧着头问旁边这个默默走来,但又高声为他们讲解的小姐。
那个小姐转过头,很漂亮的一双眸子,好像能够折射出光,看了他的画,她竟然会哭,她赋予了原本无生命的画一丝生气,陆景秋开始相信她的话是真的。
“您就是上次在画展帮陈祺然先生脱身的那个人吧。你好!我是叶楚。”叶楚伸出手和她相握,她的手不大,却很温暖,让人可以心境平和。
“是,我是钱飞飞,陈祺然先生的学生,你好。”她露出那排洁白的牙齿,笑靥如花。“大概只有你看出来了我是个顶替的冒死鬼,若是真的也就罢了,偏偏那是假的。”
“既然心甘情愿了,有什么可后悔呢?况且,如今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叶楚看向她,那双眼睛似乎已经把她看穿了,她也爱陈祺然,陈祺然真的是如此的好吗?一个个的都会为之癫狂,连那个聪明伶俐的叶子都是。
“对,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喜欢他,哪怕他不会喜欢我,我也认了。我之所以帮他,是因为他答应我会为我作幅画,关于我的。但到了最后,他离开了,记者也开始不放过我了。我为之生气了很久。直到一星期前,我收到了法国的快件,那是一幅没有署名的画。没错,就是他画的,关于我的一幅画,准确的说来是没有我身影的一幅画。高山流水,知音难求,他很正确的给了我答案,而我也丝毫找不出怪他的理由。”
“他不想因为上次的事失去你。”叶楚说,“他,我不了解,但他的画我知道,如你所说,真实,不作假。”
“谢谢您来参观,看见你们的到来我很开心,叶先生,陈祺然先生曾经能有你这样一个学生,他很知足,我们永远也不会像您这样。在那个时代,能充满戾气,那不是坏事,而是一种朝气,一种勇气。如果连人都弱弱不堪,何来的画,何来的栩栩如生。”
“应该是我感谢钱小姐给了我们这次机会。”叶楚绅士的弯下腰,真心诚意的。他抬头又看向这幅画,和钱飞飞、陆景秋一起,他们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若是真的,这个不起眼的少女是否就是他心爱的那个人——叶辞。
“对不起,请问这边谁是负责人?”一名男子拍拍看画的钱飞飞问道。
“我是,请问您是?”钱飞飞答道
“这幅画我要买下,你出个价。”那名男子带着黑框太阳镜,年纪也五十左右。穿戴整洁的样子让人完全忽略了左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青龙纹身。“只要你能给出个数,我就会买下,多少都无所谓,你开吧。”
“这位先生,您无所谓,我们有所谓。这幅画是陈祺然先生生前最爱的画,而且这幅画我们是经主人的允许才拿出来的。若是您真的诚心想要,不如亲自去问。”
“好,她在哪?”
“很可惜,先生,那位小姐去了很远的国度,我们暂时联系不上她。”钱飞飞对于前面的这个衣冠禽兽很不看好,在宣传时,他们就曾强调,缅怀陈祺然先生,请勿用污浊的钱币玷污他高尚的灵魂。这个人带着强烈的挑衅意味而来,明摆着是来砸场子的。
那人摘下黑框眼镜,大小不一肿起的双眼完全出卖了他,他不是善类。他的眼神一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