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火器的种种局限使得当时的军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队形来提高滑膛枪的射击效果。法国革命初期,由于缺乏训练、纪律涣散的志愿兵为数众多,防御时尚能形成传统的三列横队,进攻时则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队形作战,指挥官们只好增加散兵线的规模,有时甚至整营的士兵都成了“散兵”。同时期的欧洲大陆各国,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却还都保持着18世纪流行的线性横队。这些国家没有改革是因为法国的“散兵”战术对他们的队形不能构成威胁。奥军将领认为:“散兵的零星射击根本无法动摇一个训练有素的步兵阵列”。随着法军训练水平的不断提高,队形的作用也逐渐受到重视,通常会有一个营纵队跟在散兵线后面给予支持,这种战术当时收效很好。拿破仑上台后,欧洲各国军队也都引入了散兵线战术,法国的散兵线的干扰效果大打折扣,动摇敌方阵线的任务更多的由炮兵来完成。因此,散兵线被适当削弱了,攻击纵队则被大大强化,拿破仑后期的战役甚至动用整师的兵力形成攻击纵队冲击敌方防御阵地(滑铁卢就用过)。相比较,其他国家的三列线性队形就有点单薄了。1806年,奥军采用了类似法军的攻击纵队。1807年的普军、1810年的俄军也相继进行了类似的改革。唯一保持横队的是英国(攻防通用),英国的条例规定的是三列横队,可是惠灵顿等英国将领常常采用的是两列横队。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保持较宽正面,更好地发挥火力。
“营”是当时军队的基本战术单位,由于手头缺乏其他国家的资料,只好以法、英两国的情况为例了。早期法军一个营建制内有8个连,1808年依照拿破仑的训令,改为6个连,但是全营的人数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连的规模增大而已。无论是6个连还是8个连,均包括一个掷弹兵连和一个猎兵连,其余为燧发枪连。按照训令,法军一个营应该有800人左右,不过多数部队达不到这个人数。通常法军一个营约有600~700人。滑铁卢战役时,法军平均每营560人左右。如果需要形成散兵线,猎兵连会被抽走,后面仅留一个连。掷弹连并不总在后面,当士气较低时,较精锐的掷弹连在后面押阵,稳定军心,防止前面的部队崩溃。当士气较高时,掷弹连通常在纵队的右前方引导攻击。连保持三列横队,列与列之间间隔约1米。连与连之间的间隔约为8~10米,整个纵队的纵深为25米左右,行进时可能拉得更开一些。有时,缺猎兵连的营纵队会采用一个连为正面,五个连依次排开,不过这种纵队并不多见。
英军一个营由10个连组成,包括一个掷弹连和一个猎兵连,军官士兵共计640人左右。下图为英军营防御进攻通用队形――两列横队。正面宽约200米。军官的图例与法军基本一致,黑色圆点为鼓手。英军的行军队形也是纵队,每连两列,10个连前后依次排开。
骑兵的存在对步兵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虽然展开的步兵队列可以应付正面的骑兵冲击,但是薄弱的侧翼和后部却极易受到攻击。步兵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形成“方阵”――四面向外的“刺刀丛”。形成方阵涉及一系列复杂的部队调动,因此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在情况复杂的战场上,步兵可能会因为没有及时形成方阵而遭受重大的损失。英军在西班牙与法军作战期间,colborne的旅曾被突如其来的大雨遮蔽了视线,雨停后才发现侧翼有两个法军轻骑兵团正准备攻击。匆忙间,有三个营没来得及形成方阵。结果,短短的五分钟内,这三个营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80名军官和1568名士兵中伤亡了1248人。
方阵虽然能有效的对付骑兵,但是也有明显的缺点。首先,营的正面被大大缩小了,无法发挥原有的火力。如果敌方的骑兵与步兵协同得当,就会利用暂时的步兵火力优势大量杀伤方阵里的步兵。其次,密集的方阵队形正是炮兵的极佳射击对象。根据一名英军的回忆,在滑铁卢,两个布伦瑞克方阵在法军的猛烈炮火下瞬间崩溃,根本没有坚持到法军骑兵的冲击。最后,如果在骑兵冲锋的强大心里压力下,方阵的一部分动摇了甚或崩溃了,余下的步兵必然会彻底暴露给敌方的骑兵。有经验的骑兵往往会把握甚至创造这样的机会。瓦格拉姆会战期间,法军骑兵上校castex的第20猎骑兵团放弃了应该攻击的那一营奥军,转而对临近一个刚刚开过火的奥军方阵冲锋。还没来得及重新装填的奥军步兵被突然的变化惊呆了,顷刻之间整个方阵阵脚大乱。
前面介绍的只是营级的基本战术队形。战场上,更高级的指挥官,会跟据情况灵活使用上述队形。另外,以营队形为基础,各国军队都创造了一些团、师级的队形。比如,有三个营的法军“团”会展开中间的营,而保持两边的营纵队。再如,法军的“师”纵队――师里每个营均展开成横队,以一个营为正面形成纵队。
步兵(三):刺刀
拿破仑时期,滑膛枪的刺刀是一根长15到18英寸(38~45厘米)的三角铁,三面全部开刃。上刺刀时,将刀柄套在枪口上,拧紧螺丝加以固定,刺刀不使用时会放入专用的刀鞘里。
由于来复枪的枪长较短,为了弥补不足,英军来复枪的刺刀长达25英寸(63.5厘米)。而且,形状为“剑”型。与滑膛枪常备刺刀的情况不同,为了方便,来复枪的刺刀只在需要的时候才被装到枪上。
革命时期,法国军队十分强调刺刀的运用。卡尔诺(carnot督政府的一员)在1794年2月签署命令:“法军士兵必须随时准备运用刺刀(actionwithbayoneveryoccasion)”。拿破仑也同样重视这种冷兵器。法军上尉blaze回忆到:“皇帝陛下似乎对刺刀杀人的方式情有独钟”。当时的军事理论更是认为:“只有第一次的齐射是有效的,后面的战斗要靠刺刀和剑来完成”。(gaydevernon)正因为如此,奥军和普军也同样强调刺刀的重要性,即使公认的改革派――查理大公也认为刺刀是最好的近战武器。至于更为冷兵器化的俄军,派到俄国考察的英国将军wilson在1810年的报告中写道:“刺刀简直就是为俄国人设计的武器……他们更善于密集纵队的刺刀冲锋”。
然而,实战中刺刀见红的搏杀并不常见。在奥斯特利茨,俄国近卫军进行了一次典型俄国式的300码刺刀冲锋,可是在突破了法军第一道防线后便被后续的法军火力击退了。拿破仑‘大军团’的医官(surgeongeneral)larrey曾经对法军的伤亡进行过一些统计,结果发现:相比119例枪伤,一次战斗中刺刀造成的伤亡只有5例。因此,他认为刺刀的心理作用要远大于实际效果。同样,惠灵顿的一个高级医官guthrie也认为:刺刀冲锋很难达到预期的手脚相搏(handtohandandfoottofoot)的结果。不是冲锋的一方被火力击退;就是防守的一方受不了心理压力落荒而逃。医生们的观点,被前线的指挥官进一步证实。约米尼声称:我从未在通常的战斗中见过刺刀肉搏(ineversawsuchathingonaregularfieldofbattle)。(作者原文这段的结论是:刺刀肉搏并不能对战斗的结果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但是我不能完全同意这个观点。心理作用的结果难道就不是结果了吗?战争中精神作用往往更明显。历史上,一支没有遭受重大伤亡的部队精神上却已经被打败的例子屡见不鲜,淝水之战就是个很好的证明。因此我认为,上面的论据只能总结为肉搏不常发生。)
尽管不常见,某些情况下刺刀肉搏还是必须的,比如攻入堡垒后的战斗,再比如雨天弹药无法击发的情况。在卡地兹(katzbach)的瓢泼大雨中,普军用刺刀和枪托与法军进行了激烈的肉搏并使法军遭受了很大的伤亡。
正像前面讨论过的那样,对抗骑兵的冲击是刺刀的另一个主要功能。从这点上看,面对随时可能的骑兵攻击,刺刀是必不可少的。法国革命初期,为了弥补火枪刺刀的不足,长矛这种过时已久的武器,作为刺刀的代用品,曾被重新使用过。1792年早些时候,法国的几个城市相继生产了为数不少的,10到15英尺长(3~4.5米)的长矛。1792年8月,立法会(legislativeassembly)命令:在法军中分发使用长矛。从这时起到1793年夏天,许多新征召的部队都是带着这种简陋的武器开赴前线的。当时,北方军团的custine将军曾经对下属说:全法国缺枪的部队不只我们一个,我们只有用这些长矛来弥补滑膛枪的不足才行。尽管在近战中的效果不错,也不能改变其没有火力的弱点。随着步枪产量的提高,长矛也就渐渐从法军的武器库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