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苍翠,群山连绵,祥云笼罩在苍狐山顶,婉娈作态,云海雪涛,涛生缘灭,隐隐大展紫光芳华。
苍狐山打开新的防护结界,自成一派,看似轻描淡写,可碧每次进去都要大费周章,青鸾微微皱眉,我贴近紫光结界,信手在上面撕开一道大口,闲庭若步地穿越进去,紫光中喷薄出清澈的气息悄然袭上我手腕,沾染我全身肌肤、长发、衣饰,犹如披了一层薄纱。
我的体内留存着棋子给我的墨荷草,这许多年,它应该已经融入我的血脉中,与我浑然成一体,墨荷草一直是狐族的象征,自然不会抗拒我的接近。
青鸾吃惊地望着我,我淡淡一笑,摸了摸收在衣襟中棋子,心头是些许的痛楚,如果墨荷草留在棋子体内,他是不是能一辈子做我的弟弟,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将它取出交还于他。
两人已在山头落脚。
青鸾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方大石:“看到那里没有?”
石面平滑如镜,约有两人大小,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几片落叶清扫干净。
“这是一方月光石,夜深时,碧经常潜进苍狐山久久坐在那里,月华印满他的全身,就象当年他在天庭时的模样,他说,他要一直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回来。”青鸾语气平和,“那时,我突然明白,前一世,这一世,我不过是一相情愿地守在他身边,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过我,他会在我危难的时候援手相助,他会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我,可是他永远也不会用对你的那颗心,来对我。”眼中带点点水光,“那一刻起,我觉得整个身心都彻底从自己的枷锁中挣脱出来,说不出的舒服。于是,我住进吴广国,身体离他这么近,心却认命地脱离开来。”
我怜惜地听她一个人说着,她是说给我听,或是在说给她自己听,不过是一个女子为情所困的苦楚。一口气说完,她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然而我没有伸手来扶她,青鸾感激地回望我,她要的那双手,不是我的这双手。
“呵呵,青鸾姐姐都搬到吴广国安家,怎么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还在这唉声叹气的呢。”一双风华绰绰的玉手,分花拂柳,自林后现了身。
烟红。
大红织锦的团花衣裙缠缠绵绵地拖延在身后,越发显得腰肢轻盈一握。
一双美目笑吟吟地注视着我与青鸾:“原来容姐姐到了苍狐山,贵客远道迩来,怎么不知会妹妹一声,倒显得我们怠慢了。”
“我们是特意前来请罪的。”我放低姿态,毕竟墨荷草还是因为棋子盗取才会离失于苍狐山之外。
“是为了当年的墨荷草?”她气定神闲地应着,眼是丹凤,溜着我轻轻一扫又转折回去,“容姐姐那时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被冤枉的吗?”她凑过来看我,贴得我极近,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果然是在姐姐你身上啊,否则这山上的结界是轻而易举能闯入的吗?”
“事出有因,我想当面和豫让解释清楚。”可能还能机会让棋子早点恢复,不要等那磨人的三百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青鸾姐姐没有告诉你,王曾经下达过的口讯?”烟红抿了抿嘴,娇俏的梨涡若隐若现,“我想或许是她没忍心告诉你,你才会巴巴地跑来这里。”
“你为什么恨我?”
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个趴在我窗台前天真无邪的孩子,那个受伤委在我怀中的雪狐,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对我态度大为转变,仿佛要步步置我于死地才肯罢休,为什么!
烟红无声一笑,那笑容明艳如桃李,寂冷如霜雪:“容姐姐,我一点也不恨你,恨你的是我们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