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硬着头皮,极小心地探探头,偷抬眼看看我:“他,他在十年前娶了烟红做狐后,我实在看不下来,就离开苍狐山,落脚在这里。”
十年前,原来已经有十年。我以为自己不过离开一小段日子,回来依旧拾回原先的断线,在那段寂寞日子中,处处都是那个人的影子,随手画下都是他的名字,谁晓得沧海桑田,这里早已经面目全非。
我的那颗心,也不是当初的那一颗,又怎么去要求人家守着候着呢。
碧他察觉我动作,回目过来,视线相汇,我眸中笑意满满,下一刻却忽然闪过一丝心痛,我稍低了视线,还是带了哀伤么,我的心依然不够坚强。
离开苍狐山时,烟红已经长成成人的形态,美得及至,艳丽不可方物,他们是同族,他们是一样的,而我,我不过是一个过客,可以站在旁处看一看风景。
“容姑娘还要去苍狐山吗?”
“怎么不去,我还要备份礼送去才显得合适。”
碧颇为赞许地应和,吩咐一个宫女片语:“送份礼也好,毕竟当时是我们起了盗取墨荷草的念头。”
“把棋子给我,我带他一起去,墨荷草在他的肚子里吧。”
“你不怕他们要剖开他?”碧挑起一到眉毛,挑衅着,还是把棋子递在我手中。
“你以为我们不去,狐族不就不知道墨荷草的下落了,墨荷草与狐族的兴衰息息相关,它又得天独厚有着特殊的灵息,我们身在边外还好些,这会儿既然回来了,他们很快就会查到的。”我将棋子拢在手中,“青鸾能看看他怎么了吗?只是一不留神,它就变回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鸟,我再与它说话,它都不明白。”
青鸾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口中发出好听的声音,鸟鸣。
棋子听了几句,开始回应她,两者一来一去,都是清脆无比的,刹是动听。
“他说墨荷草的确是他吞食的,当初有股不可思仪的力量控制着他,不过现在却不在他那里了。”
“那去了哪里?”
“它不肯再说。”青鸾皱皱眉,“恐怕它三百年内无法再与一般人沟通,它原本的内息剩不了多少,只能勉强维持它活下去罢了。”
我隐隐猜到真相,棋子你怎么这么傻呢,如果那时,我与白三一起去了,对他对我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值得你耗尽所有的灵息来救我吗?值得吗?
回来看尽这一方方物事人非。
那个青衣垂发的孩子,欢欣叫着姐姐,跪在我膝边娓娓诉说,三百年,我恐怕不能再等到那时候,再听不到他叫我姐姐。
宫女取来一只玉匣,碧接过来打开:“送这份礼想来也省得了,你们速去速回,若是起冲突莫要恋战。”
他以为我要去做什么?打上门去,指责豫让始乱终弃,还是烟红出来将我这个旧人打扫出门,那时,豫让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我拉过青鸾的手:“走吧。”
要去的终究要去的,对早已定下的命数我们毫无更变的力量,只有走下去,走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