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一阵幽香跟着飘过来,烟红走近看看我,又看看他,掩着口笑道:“王与姐姐怎么象两只被锯了嘴的葫芦,岂非辜负这大好月华。”
“有什么事情?”豫让冷着脸问。
“王,墨荷草的汁液已经盛满你划下的坑界,长老让我传话,三日后就是大日子,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王都必须守在苍狐山。”她亲热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姐姐到时候也要留在苍狐山哦,这对我们狐族是大喜事。”
我咪咪笑地回望她:“不在苍狐山,我还会去哪里呢?”
“那我就不打扰王和姐姐了。”她妙目流转象两把刷子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清纯容颜瞬间妖媚,花蕾在月光下爆裂,
豫让过来挨得我近些,淡淡道:“你回去与长老复命吧,这几天也是你自己的大日子要多加小心。”
“是。”她恭敬地行礼后渐渐退远了。
“烟红有什么事情?”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又冒泡泡了。
“以后吴广国与朱殷国之间的事情,我们不再谈了好吗?我不想象刚才那样。”豫让为难地说,只是清澄的眼底,仍是一贯的波澜不惊。“你一动气,我就慌得什么似的,但又找不出话来哄你开心,有些话不能说,可我又不想骗你,颜,莫要赌气。”
“好。”我想也没有想就一口答应,心念一下子欢欣起来,因为他的话,他说他不曾欺骗过我,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我坦坦然地接受下来,没有质疑。
“只是为什么烟红最近都不象小女孩子,身材没变,说话的表情、语气,看人的眼神却截然不同。”过去我初次见烟红时,她纯真的象一朵白白的云,软软香香,那亲近是千真万确的,叫人恨不得搂进怀中亲上几口,如今眼梢眉角艳是艳,美是美,却带着妖冶。
“还有几天,她就满三百岁了,到时候她会蜕化去幼童的模样,变成成人的形态。狐族的人都要走过这一步,此时虽然样貌未变,心境已经变了。她自小就是族中出名美丽的孩子,那时候姑姑说,烟红长大了一定了不得。”
“那也一定比不上紫菡姑姑。”我撇了撇嘴,在择界湖幻境中的惊为天人,至今印象深刻,她精致的容颜温柔之极,丝毫没有狐族的烟视媚行,反而象个谪落人间的仙子。
豫让深深地盯着我看了良久:“颜,你与姑姑越来越象了,她面上原先这里也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总似坠未坠,象一滴眼泪。”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拂了一下,墨荷草在我脸上留下的印记,“你现在也有了同样的一颗,是墨荷草送了给你的。先前你从塔内出来时,燕先生看你的目光如痴一般,等你走近,他已经将一切掩饰得很好。”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双脚腾空而起,整个人被豫让抱起,他亲昵地擦擦我的鼻子:“送你回屋休息可好。”我适意地将脸埋在他怀中,点点头。
师傅,师傅一个人这么多年,他可寂寞,他从来没有向人诉说过,只有偶尔,目光了了,对着夜色中一草一木沉思,那情景幼年时不懂,长大后,每次见到,总有点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