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没有,我就信。”楚云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悄悄瞄了一眼手表,“接下来的事,我会让俞正河跟着,不用担心。”
“谢谢!”秦沛琪也冷冷地背过身去,她是高傲的pekky,死缠烂打不会是她的风格。但这并代表放弃,不做反击就举白旗也一样不是她的风格,她自有她的手段。
楚云走出酒店,开车往家里赶:丫头说过要回册县一趟,得把她送到汽车站去。副驾上还有路子宜没有吃完的薯片,乐事的标志上长长的弧线像一张咧到最高的嘴巴,欢快无比。清晨的阳光温暖地照在楚云身上,好久没有这么轻快过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可惜,睦城的早高峰,比楚云想像得严重得多,长长的车龙堵在高架上面,十几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一动不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路子宜靠在车窗上面,看着车子过了高速公路的闸口,“呼”地朝册县驰去。第一次,“回家”竟然让她这么不舍……
第一次分离
“你就这么点儿行李?”路爸爸在车站接到女儿,路子宜只背了一只旅行包,甚至连行李箱都没有。路子宜也不知道为什么,理东西的时候只挑了些必需的和常用的,潜意识地留了大半儿在睦城,现在交通便捷,往返睦城和册县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上了车,母女俩坐在后排座位上,路妈妈轻声问她:“你还想回去?”知女莫若母,路妈妈看出来了女儿的小算盘。路子宜只是笑笑,挽着妈妈的手靠在她的身上。路妈妈温柔地帮她把头发理了理,说,“你已经长大了,妈妈尊重你的意见,但是一定要找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眼睛要放亮些,明白吗?”
“什么亮不亮的?反正睦城这个地方就是个大染缸,你看看子宜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路爸爸耳朵尖,听到了母女俩的私房话,开着车就开始教育起女儿来,“陶白海哪里不好了,工作稳定、人也老实,不好好跟人家谈,学人家婚前同居?!你真是给爸爸长脸了啊!”
路子宜懒得反驳,一路沉默,听路爸爸说了一路。因为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起得又早,路子宜一到家就往楼上走。路爸爸把行李箱放下,朝着女儿的背影喊:“不去厂里看看吗?”
路妈妈“哎哎哎”地拦住他,把路爸爸推出门口:“她刚回来,多累呀,你就让她多休息休息吧。”
路爸爸叹一口气,挨着墙穿鞋:“当初就不该让她去睦城上学!到哪儿学得这些坏风气!以前多乖一个孩子,现在竟然……唉!”路妈妈伸手扶住丈夫,路爸爸也转过头来,“子宜现在还小,大方向你得帮着把把舵,让孩子少走点歪路是我们做爸妈的责任。”
“我知道了。”路妈妈是最传统的,老公说的自然是对的,特别现在路爸爸浪子回头,路妈妈更珍惜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圣诞前,玩具厂接了一单欧美的生意,忙得焦头烂额。现在货已经顺利完工,卖得很红火,路爸爸最近的心情一直不错:“今天厂里不会太忙,我会早些回来,我们带子宜去菜场,让她自己挑些爱吃的吧。看她那下巴都尖了!”
路爸爸上班去了,路妈妈煮了点汤圆上去给女儿:“在做什么呢?”她把碗放下,绕过去把手搭在女儿肩上,“坐了这么久车,不累吗?要不要吃了睡会儿?”
路子宜床上的被子昨天在阳光下晒了一天,满鼻子是清爽的太阳味道。她刚理完包,接过妈妈的汤圆钻进被窝里面:“妈,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吃早饭?”她从小就喜欢吃汤圆,“唆”地吞了两个到嘴里。
“你慢点儿吃!”路妈妈又递了纸巾过去,比自己吃到嘴里还要满足。路子宜“哗哗”几口把碗里的东西一扫而光,路妈妈收过碗,却还坐在床边,欲言又止,“子宜啊,你……你还住那里吗?”
住在哪里其实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还有没有和楚云同居在一起。
“嗯,我喜欢他,不管他要不要和我结婚。”路子宜的回答简单干脆,“反正就算结了婚,那么多人还不是得离婚?一本红皮证书而已。”
“是爸爸、妈妈不对……”路妈妈愧疚不已,抬手摸上女儿的脸。
路子宜爽朗地摇头,朝路妈妈背后看,她房间的对面就是路妈妈和路爸爸本来的房间:“爸他现在回来住了吗?”
“回来的,但住楼下客房。”路妈妈端着碗站起来,“活到妈妈这岁数,住不住一间房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一家三口,就算一起去要饭妈妈也甘愿。”路妈妈把女儿按回床上,让她休息,自己下楼洗碗去了。
张清芬曾经说过,人得知足,知足没有野心才容易快乐——路子宜现在就很满足。人生没有十全十美,每一份快乐都值得珍藏,然后找某个人分享。
这一秒,路子宜想到的只有一个人,掏出手机把号码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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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回到家里的时候,路子宜已经离开。他一直从楼下跑回家里面,气喘吁吁地叫着路子宜的名字,从路子宜的房间开始,厨房、卫生间、自己的房间,最后打开阳台推门,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晚了。
便便一直跟在他的脚边,可怜兮兮地拍打着翅膀叫“嘎嘎”。楚云关上阳台门,在沙发上面坐下来,把便便抱到自己膝盖上面:“你路姐姐呢?”
“嘎嘎”,小家伙仰起头把自己凑到楚云的手掌心里,两粒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面满是委屈。楚云连羽绒衫都懒得脱掉,摸着便便的脑袋垮在沙发里面。这房子结构简单,从这里放眼望去,过道的尽头就是路子宜的房间。这丫头在家的时候总是窝在被子里面,挂在网上看电影、听音乐,屋子里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过。
“其实,这房子也很大嘛。”楚云对着空旷的墙壁“哎哎”地叫了两声,自言自语,“走,也得等说了‘再见’再走才对,没良心的丫头!”
“叮咚”,外头的门铃响了。便便兴奋地跳到地上,“啪嗒啪嗒”地往门口冲。楚云手长脚长,几个箭步就把小家伙丢在身后,开门往外瞧。孙叔被吓了一跳,护着张清芬往后面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