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宜抹着脸上的唾沫回头,张清芬在后面的度假别墅的阳台上朝两人挥手。路子宜一边朝张清芬和孙叔摇手,一边回答:“在呢,目光如炬。”
“我得回台北去,明天秦蜜会去墓地。这是我履行诺言的最后机会。我必须回去!”
“要不我去跟奶奶说,就说我想去士林夜市吃小吃?或者去101大厦看夜景?”
楚云轻蔑地笑道:“丫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路子宜人微言轻,而且这借口太没力量,张清芬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答应。他几步跨过去,搭上路子宜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海滩:“郁闷死了!陪本大侠走走?”
路子宜也朝碧蓝的海滩望去。海岸线上是金黄色的沙滩,从黄色、浅蓝色,一直过渡成湖蓝色。海浪卷着雪白的水花一层一层地涌上沙滩,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鳞鳞朵朵。路子宜踮起脚尖,也攀上楚云的肩,安慰他:“哥儿们,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今天晚上我缠住奶奶和孙叔,你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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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沛琪望着那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身影,压低帽沿转过身去。许人鹰歪着嘴低笑,也转过身去。身后的小弟轻轻地问:“鹰哥,我们……”许人鹰弯起手指随意一挥,随从小弟领命退下。
海滩上的人不算多,楚云和路子宜沿着海岸线慢慢地踱。路子宜低头看着海水亲吻自己的脚丫,楚云伸手一推,把她往海里挤。路子宜踉跄一下,立马抬起肩膀撞回去。楚云倒退着往后面闪,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暗暗地靠拢过来,“嘭”地一声撞了上去。楚云脸上还带着笑,回头看了一眼:“抱歉!抱歉!”
明明垦丁的太阳那么好,那两人一身上下黑色西装,勾起嘴来阴阴一笑:“没有关系!”
于是,楚云正准备抬脚要走,却被其中一个扳住肩膀,腰上一麻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另外一个掏起楚云的身体,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把楚云架了起来。
一切就发生在路子宜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别墅阳台上的孙叔眼神一冽,跟张清芬快速交待一声追出去。路子宜迅速反应过来,嘴才张开就发觉脖子上钝痛,身子不受控制地朝海里倒去。凉凉的海水笼罩过来,路子宜有一瞬间的清明,挣扎着把眼睛眯开一条小缝。后面走过来一个黑衣的男人,看到路子宜的眼睛,抬脚在身上踢了一脚,把她的脸翻了过去。
是在飞机场见过的奔驰男,为什么……路子宜越来越没有办法思考,意识开始慢慢远去,闭上眼昏过去。
路子宜醒过来的时候脖子后面还火辣辣的疼,手一碰,肿起了一大片。病房里的看护立马把枕头垫到路子宜背后:“小姐,您醒了?头还疼吗?”
路子宜按着脖子扭头看一圈,是医院。她掀开被子要走下床,被看护又按回床上:“老夫人吩咐过,小姐得好好休息!”
“老夫人?”路子宜反应了一会,大致理清了情况,“老夫人和孙叔呢?楚云他呢?他现在在哪里?”
看护直接递过一台可视电话,电话已经接通,画面上是的张清芬的脸。张清芬现在在车上,画面看起来有些摇晃:“你醒了?觉得晕不晕?先让医生过来看一看吧。”
路子宜谢过老太太,焦急地问:“楚云呢?你们拦住那几个人了吗?他人呢?”
张清芬柔声安慰她:“不会有事的。这世上没几个人敢动我张清芬的孙子!乖孩子你先好好休息,奶奶一定把楚云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电话的画面不大,根本看不出他们在往哪里赶。路子宜想起来那个奔驰男人的脸,脱口而出:“奶奶,去台北!台北!楚云肯定被带到台北去了!”
孙叔驾车的手指稍稍收紧,张清芬也别有意味地看着路子宜。路子宜心里急,却不敢把事情全盘托出。她记得在机场的时候,那两个男人管秦沛琪叫“大小姐”,会不会……
张清芬看路子宜咬唇不语,也不勉强:“我们正在往台北走。子宜,奶奶只问你一个问题:这次来台湾,除了你和楚云还有其他人,对不对?“
在张清芬面前,路子宜还能耍什么花样?内心挣扎了一番,缓缓点头:“但她肯定不会伤害楚云的……”
张清芬沉吟片刻,缓缓地讲:“有些人,直到你死在他们手上,也不会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秦蜜不会伤害楚云,并不代表她旁边的人不会伤害楚云,她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子宜。”
张清芬简简单单把秦蜜的名字点了出来,路子宜听了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冰水,透凉透凉的。她虽然心慌得很,但还是要为那个人辩护:“奶奶,不是秦沛……秦蜜,抓楚云的人不是她。我晕倒前看到那些人的脸了,有一个我见过几面,不是好人,可能……可能是黑帮。”
“黑帮?”张清芬把这两个字重新念了一遍,严肃地问,“子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奶奶,快些!”
路子宜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一边整理一边说:“他们好像是台湾人,从说话的口音里听得出来。而且这帮人的上面应该有个叫‘鹰伯’的,估计不是名字,是他们对这个人的一个称谓。”在机场的时候,她听到秦沛琪对那两个奔驰男提到过“鹰伯”。
“鹰伯?难道是竹贤帮的那位?”孙叔在一边提醒。
张清芬的脸越来越严肃,嘱咐道:“子宜,你乖乖呆在垦丁,奶奶会派人过去。别跟陌生人说话,自己小心!”
电话挂断了。路子宜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她的脸色非常不好,一旁的看护担忧地看着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要路子宜什么都不做,躺在这里等消息,她做不到!病房里现在只有眼前的小看护一个人,再耗下去奶奶就会马上派人过来,到时候就真走不成了。
路子宜按着自己受伤的脖子,突然倒在床上蜷成一团痛苦地呻吟:“头好疼,好疼!快帮我去找医生过来,疼死我了!”
看护见状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医生了,路子宜趁机掀开被子跳下床去。她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被放到了哪里,幸运的是她的包包就在一旁的茶几上面,路子宜顾不了太多,抓起包包穿着病号服就冲了出去。
路子宜根本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一出医院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我要去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