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有赊账吗?”
“偶尔在兴头上,有那么一两次,可三天之内准能还上。”
“嘿,看不出来,挺有德行的。”
“您坐会儿,我招呼客人了。”伙计说罢,心里乐滋滋地走开了。
其实,葛富仁没有弄明白陆志清常到这一家赌馆的真正原因。
几十年前,这赌馆是陆家麾下的摇钱树。辛亥革命后,陆屏斋金盆洗手,把赌馆和戏院让给跟随自己多年的几个贴身兄弟经营,据此谋生养家糊口。赌馆一直由洪帮罩着,多年以来相安无事。陆志清知道其中的脉络,每逢赌钱,必到此处,一来场子上领班、账房和伙计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左右伺候周全,二是坐上桌的人不敢联手或者是抽老千,每一个人凭真功夫见高低论输赢。
凌晨时分,陆志清借洗牌的机会扬腕看表,把眼前一搭法币拢了拢顺对折好,愉快地塞进衣袋里,站起来不加思虑地说:“时候不早了,各位,我得先走一步,陪我的小美人去了。”
同桌的没有人吱声,旁边观看者中坐下一人顶上陆志清的位子。
看陆志清搂着女人下楼,葛富仁掏出钱来,全当是自己认输往桌上一扔,从牌桌上起身紧跟着过去。陆志清怀里的是青楼中由自己刚开苞的主儿,真给自己带来了好运,他满怀赢钱的兴奋,出了赌馆大门,一边与那女子窃窃私语,一边走向附近一家旅馆,显然是开房寻乐通宵达旦了。葛富仁走到旅馆大门旁,站在阴暗中,冷静地看着这一对男女进了旅馆,心里忽然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高兴地往夜空中打了一个响指,闪身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