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就要回去啊?”可怜的老妈终于插上话了,“你们明天好久上班哦?”
说起这个事情我都要怄:“说的叫明天早上按时上班,我给他们说了的,这边已经没得车了,只有等明天早上坐长途车回成都。”咬牙切齿。
“那,”老妈看看我,再看看姨妈,“我还是带她去看哈哦。”
姨妈拉着老妈:“走都走到这里了,歇哈再走嘛。”
于是,我们六个又回到了窝棚边坐下。
看到老妈来了,外婆居然不晓得又从哪里摸出个剥了壳的皮蛋,塞给了老妈:“快吃!刚才还在说你没过来。”
老妈接过蛋,递给我,我滴神哪!我哪里还吃得下。
悄悄凑近老妈耳朵:“刚才婆婆都给了我一个了,现在哪里还吃得下,你吃嘛!”
老妈看看我,笑着用平常说话的声音说:“你婆婆耳朵背,听不到,你用不着那么小心。”
啊?!
汗……
坐了十来分钟,等老妈把那个皮蛋吃完,再喝了几口水后,我们一行六人又浩浩荡荡,向东操场杀去。
一路上,姨妈抓紧时间给我们做现场教育:“这些地方,离远点,等哈脑壳上飞个砖头瓦片下来,小命就没得了……”诸如此类。大家点头如捣蒜。
我则在一路研究人家搭的帐篷,看哈哪个比较方便搭建,现场学习。
“嘿,你们看那个房车,之安逸!”我发现了新大陆。
路边,停着辆大货车。
“哪里?房车在哪里?”白芷转动着脑袋,四处寻找。
“就那个啊。”我指指大货车。
“那是货车!”白芷反驳。
“但现在是房车。”
的确,货车货厢上安装着好几根弧形钢筋,上面绷着篷布,目前篷布被揭开一半,暴露出里头的陈设――一字排开的铺盖卷。
车厢里头是炕头,这不是房车是什么。
再往前走,这样的“房车”越来越多了,甚至在有的大“房车”上,还有人架起了桌子板凳,而用来做饭的蜂窝煤炉子,则被放在街沿与“房车”之间的空地上。
东操场,到了。
已经是晚上八点过,昏黄的路灯已经亮了,但灯光很明显射不到太远的地方。老妈领着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摸进了帐篷群深处。一边走,一边不忘提示:“娃儿拉到点哈,这里头有点黑,莫摔了……走的时候脚底下小心点,这里到处是拉的固定帐篷的绳子和地下的钉钉,不要遭绊倒了……”
大家小心翼翼地排成一条直线,摸索着前进,终于,最前面的老妈在一块大石头边停下了:“看嘛,我们的窝棚就在这个大石头边上,你们下次要来,就找到这个大石头就对了。”
等我们一个一个都走过来之后,老妈扬手指着一顶帐篷后面:“那不是我们窝棚!”
我看过去――不错,就是我原来睡的那个小行军床,如今正被夹在两顶帐篷之间。四根竹竿顶着一大块塑料布,床上一床褥子、两个枕头、一床被子。
两步开外,放着一个上面无遮无挡的马扎子。
――这就是我家窝棚?!
我鼻子有点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