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登科就动弹不得了,老郭话含讥讽。杨登科干脆不走了,重新回到座位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老郭拿起桌上的报纸,眼睛在上面瞅着,嘴里却说道:“我刚才看见你的车停在市委对面了。”杨登科说:“我开的车,我想停哪里就停哪里。”
一直没说话的曾德平的手在桌上敲敲,对杨登科说:“你知道吗?为了争取这个机会,人家可早就在运作了。”
“谁?”杨登科死死瞪着曾德平,像不认得他似的。曾德平一笑,说:“你几岁了?还问我是谁?”杨登科也觉得问得幼稚,换了口气道:“刁大义肯定是到吴卫东那里去送了大钱。”曾德平摇摇脑袋,说:“局里冤枉送你读了两年电大,仅仅学会一个钱字。要知道有些送大钱办不到的事,偏偏用其他的手段还容易见效些。”
杨登科想起自己处心积虑给吴卫东和康局长送钱的事,觉得曾德平说的不无道理,问道:“那刁大义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曾德平便给杨登科说了一件事情。原来吴卫东的父亲前次出院后,不久又旧病复发,吴卫东要再度送他住院,他觉得自己挨不了多久了,不愿死在医院里遭火化,让吴卫东将他送回到乡下老家,好搞土葬。叫吴卫东发愁的是他老家是个不毛之地,哪里去找上等木料做棺材?这事不知怎么被刁大义知道了,他乐得一蹦老高,屁颠屁颠开了朋友的卡车回了自己老家。原来他老家是产林区,他父亲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做棺材的百年木料,刁大义不顾父亲的反对,把老人家做棺材的木料送到了吴卫东乡下老家。
杨登科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刁大义会来这么一手,换了他杨登科,就是想烂脑袋也想不出这样的绝招来。
这时老郭放下手中报纸,说:“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杨登科还傻在那里,半天才说:“我老家也算是半个林区,可惜却没有百年老木料。”
杨登科那苦大仇深的样子,老郭见了很是不忍,安慰他道:“据说董局长最近又在党组扩大会上再次表过态,他到农业局是来干事业的,不是来做老爷图享受的,所以他坚决不配专车,要与大家同甘共苦,所以你暂时也用不着担心刁大义会做成董局长的专车司机,而没了你的份。”曾德平一旁附和道:“那次会我也参加了,董局长确是这么说的。”
杨登科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够了,用虚弱的口气说道:“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和吴卫东闹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不死了这条心?”曾德平说:“那不见得,他吴卫东难道会当一辈子办公室主任?”杨登科说:“吴卫东可不是等闲之辈,陈老局长在位时他是陈老局长的人,康局长一主政他成了康局长的人,现在来了董局长,他好像也挺得势的。”
曾德平哼一声,说:“我倒要看他是不是能永远得势。”
杨登科觉得曾德平话里有话,抬眼看了看他。曾德平自觉失言,掩饰道:“开句玩笑。吴卫东盘踞在我们头上,胳膊扭不过大腿,我们能把他怎么样?”起身走开了。
刁大义开着奥迪陪董局长和吴卫东到县里出差回来后,董局长虽然仍没指定谁做自己的专车司机,还是逮住谁就坐谁的车,但刁大义开的奥迪究竟是局里最好的车,又有吴卫东在后面照应着,跟董局长在一起的机会自然多得多。尤其是参加一些比较重要的活动,董局长还会主动提出要刁大义给自己出车。慢慢的,局里人就形成了刁大义已是董局长专车司机的印象,刁大义也常常以董局长专车司机自居,在杨登科他们前面趾高气扬起来。久而久之,刁大义就成了董局长事实上的专车司机,只不过董局长口头上不承认而已。
这天晚上,杨登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干脆关掉电视,上了床。想起电大毕业后这一年多时间,处处受挫,一事无成,杨登科心情就更加低落,怎么也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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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时床头电话不识时务地响了。
反正电话里也不可能传来什么好消息,杨登科连接电话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任凭铃声响了好一阵也不予理睬。已进入梦乡的聂小菊被吵了醒来,嘀咕两句,伸手拿起了话筒。原来是好一阵没见的钟鼎文要找杨登科。
杨登科只好把话筒捂到了耳边。钟鼎文开玩笑道:“是不是惊了你们的好事?”杨登科说:“我有这个情绪吗?”钟鼎文说:“有情绪要上,没有情绪,创造情绪也要上嘛。”杨登科却幽默不起来,硬邦邦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不我挂电话了。”钟鼎文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嘛?是我借了你的米,还了你的糠怎么的?”
杨登科意识到自己也过分了一点。自己的遭遇又不是钟鼎文给你造成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在他前面耍脾气?也就缓和了语气,说:“对不起了,鼎文,是我自己不中用,不该这么对你说话。”钟鼎文说:“你这还是说话?你这可是训话,上级对下级训话。”杨登科正要解释两句,钟鼎文说:“不过你的情况我略有所知,我还是理解你的。”
又唠叨了一会儿,钟鼎文说:“你也不问问我在哪里给你打的电话?”杨登科说:“在哪里?在美国还是在加拿大?”钟鼎文说:“就在九中门口。”杨登科疑惑道:“九中门口?你到底要干什么?”钟鼎文说:“你不是火气正旺吗?我准备找个地方给你消消气。”杨登科说:“免了免了,我都上了床了。”钟鼎文说:“上了床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底下的女人就你家聂小菊有两只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