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的选择-第42章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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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2 / 2)

“什么?他说什么?”

“他骂她是妓女。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问她为什么能在奥斯威辛活下来。他这话什么意思?”

“骂她……”我不禁打了个咧咀,差点说不出话来。“后来呢?”

“后来他给她五十元钱——好像是吧——告诉司机把她送到曼哈顿的什么地方,一家饭店!我想是的,我记不清是哪里了。他说了一些他不用再见到她是多么开心之类的话。我还从未听过有人哭得像苏菲这样凄惨。不管怎么说,她走了以后,他把行李放进另一辆出租车,朝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弗兰特布西大街的方向去了。我想他一定是到森林山他哥哥那儿去了。”

“走了,”我喃喃地说,又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

“永远地走了,”他说,“我是说永远清静了。那家伙是个假人!但是苏菲——我真为苏菲难过。苏菲是个好女人,是吧?”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轻柔的海顿将那间被遗弃的可爱房间装满抑扬忧郁的乐音,更增添了我的空虚和失落感。

“是的,”我终于说道,“我知道。”

“奥斯威辛怎么啦?”莫里斯·芬克问。

第九章受害者和帮凶

在有关纳粹集中营的诸多文章中,没有比乔治·斯坦纳更具洞察力和富于激情的了。我读过他的《语言与沉默》一书,就在它出版的1967年——那一年对我具有特别的意义,即使把它是发生在布鲁克林的那些故事的二十周年这一点忽略在外。上帝啊,我认识苏菲、内森,还有莱斯丽·拉普德斯,已过去整整二十年了,真是白驹过隙!我在耶塔公寓备受煎熬终于写就的那部家庭悲剧业已付梓(它受到的欢迎远远超出我那年轻的希望);此外我还写了其他一些小说,以及一些在六十年代盛行一时但枯燥乏味的新闻文章。但是,我那颗仍然向往文学的心——仍像胡爪鱼一般垂死挣扎着。令我高兴的是,1967年,那部作品的出版使这种濒死状态宣告结束,不仅使我个人获得成功的满足,同时还实现了作为一名小说家对哲学和美学的要求,赢得了成千上万的读者——虽然事后证明,并非所有的人都喜欢它的结局。不过,这是另外一码事。如果人们能谅解我的娇纵的话,我会直截了当地说,那一年是我的丰收年。

但事情往往难以完美无缺。多年努力后一旦获得成功,往往使人陷入一种灰暗的萎靡不振的危机状态。许多作家在完成一部作品后都会产生这种感觉,就像经历一次死亡。人们总想重新回到那潮湿温暖的子宫,重新变回卵的状态。然而职责会一如既往地召唤你。我又一次想到了苏菲。二十年了,苏菲以及她的生活——过去的以及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内森,他和苏菲的冤冤不解、纠缠不休以及最后的恶化,那可怜的金发波兰宝贝因此坠入绝望与毁灭的情形。这一切盘旋在我脑海中,早已根深蒂固,挥之不去。那年夏天的情景犹如老相册中黑色纸页上的一张泛黄的照片,随着我步入中年而越发陈旧和模糊不清,然而,那年夏天的痛苦仍叫嚷着要一个解释,于是在1967年的最后几个月里,我开始认真思索苏菲和内森的悲剧命运。我知道我早晚会旧事重提的,就像多年前我成功地对另一个年轻女人——玛利亚·亨特做过的那样。由于种种原因,过了许多年我才开始写苏菲的故事,但我在那段时间里做了充分准备。我要求自己尽可能多地掌握一些史料,于是大量翻阅了《集中营的世界》一书;同时,乔治·斯坦纳的文章带给我一次认识上的撼动。

“虽然我经常写某种东西,但仍然抓不住它,那就是时间的联系。我试图把它们放在能被人们所理解的角度去表达。”乔治·斯坦纳写道。他刚引用了两名在特雷布林卡集中营悲惨死去的犹太人的例子。“梅林和兰纳被处死时,许许多多的人们正在两英里外的波兰农场,或五千英里外的纽约,酣睡,饱食,或看电影,或做爱,或为是否看牙医而焦虑不安。这正是我的想象力的受阻之处。同时发生的两种秩序截然不同,与人类的任何一种价值准则相悖。它们同时存在,完全是触目惊心的矛盾——特雷布林卡为一些人所建,同时为另一些人所允许存在——为此,我一直对时间的联系迷惑不解。难道正如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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