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幽静的夜里,总有一些人是难以入眠的。
此时一个老人正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他脚下的城市。这是西方大陆最具魅力的都市之一,现在整个城市好像睡着了,除了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以及一些建筑物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外,剩下的只是一片死寂。
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样,此刻他的背影显得特别孤独,淡淡的月光隔着玻璃窗洒在华贵丝绸制成的睡衣上泛起柔和的光芒,这是从东方大陆泊来的高档奢侈品,在西方大陆上要是那个贵族能拿出这样一块手帕就足以在其他贵族朋友面前大肆炫耀一番,让那些贵族朋友羡慕甚至嫉妒,甚至可以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除了一身上等丝绸的锦衣显示着他的华贵之外,苍老的面容与一般的老人无异。一头花白的头发下,宽广的前额和消瘦的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双睿智的眼睛望着城市尽头的天空,那眼神流露出的是一种伤痛,一种失落,还有一种无以言喻灰暗。
一辆黑色的四轮马车正在远处城市的街道上慢慢的行驶着,不仅慢而且是悄悄的似乎是刻意不想惊动什么人似的,这辆全黑色的马车―黑色的马,黑色的车帘,黑色衣服的驭手,全部都是黑色的。除了驭手旁悬挂着的煤油灯散发出忽明忽暗的昏暗光线外,马车几乎就要同这寂静的黑夜融为一体了。在淡淡的雾气笼罩下,这辆马车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而马车后面,有一个更加幽暗的影子,缓缓的尾随着,他与马车始终保持一段很长的距离,却总能窥见前面的马车。那个影子之后,还有两条影子,在缓缓而行,他们脚步,看似很慢,其实并不比前面的黑色马车速度迟缓。
黑色的马车拉着厚重的黑色窗帘,车厢内很安静也并没有点蜡烛,坐在马车后厢里的乘客也是一身黑色的装束,正抱臂闭着双目,似乎是睡着了。
但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却清楚知道,他醒着而且没有一点睡意。因为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在任何场合见过眼前的男人睡着。所有刚睡醒的人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总是流露出迷茫和不清醒。可是,他每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总是冷峻和清晰的,同时还有坚定;自信的光彩。这样的眼神怎么可能是一个刚睡醒人所能拥有的。
这时马车拐了个弯,在一处小巷中停下。驭手向背后的玻璃窗上轻轻的敲击了三下。
这时一直闭着双眼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黑色的双眼中闪烁着如天上星辰般冷峻清晰的光芒,同时流露着他的自信与坚定。
驭手是个魁梧的中年人,他轻轻的跳下马车接着恭敬的将车门打开
“:大人,我们到了。”用同样充满恭敬的语气对车厢里的黑衣男人说道,然后又恭敬的站在车门旁,车夫黑色的斗篷下是黑色的盔甲、黑色的长靴,指尖始终警惕的垂在腰间长剑的附近。
先是男人对面的男人抢先跨出了马车,虽然他的身份并不是车厢内这个男人的保镖,而在车厢里的男人也根本不需要他来保护。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么做是有必要的,既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义务。
车厢里的男人这时才走下了车,倒不是因为故作姿态或是别的什么,只是这些年他和车夫以及先前先一步跨下马车的男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男人下车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午夜时分冰冷的空气,用和缓对车夫说道“:艾洛,和你说过多少次,不用称呼我大人或者别的什么敬语。叫名字就好了。我和黎塞留要在上面待一会儿,你自己留在车上休息吧!车厢里有酒和些食物。晚上有些凉可以驱赶一下寒意”说着男人将自己的黑色长袍又往身上裹了裹“:要是困的话就在车厢里睡一会儿,等会我们出来的时候叫你。”男人继续说道
车夫恭敬的低下了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男人,虽然和之前的很多很多次一样,甚至连这个男人每次说的话都类似,但是这么多年他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前这个男人。只能表示的尽可能的恭敬甚至卑微。其实车夫从没有进车厢内休息过,更不要说去享用里面昂贵的食物和美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