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枕书捂着自己的胸口,做受伤夸张的动作,笑道:“边老师,你好狠……”
她没有反驳,淡笑着继续开车,这样年轻鲜活的生命,会让她留连往返……
晚上,苏静溪应邀跟一行人去吃夜市的大排档。
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味道,顾枕书丝毫不掩饰对苏静溪的殷勤,惹得那些敢说敢笑的同学一路开他们玩笑。
苏静溪也不是很制止,他们的玩笑多是善意的,并不过分。
只是眸光流转间敏感的察觉到周围似乎有闪光灯的踪迹,她逡巡了一周,有些厌烦苏静言找的那些人的无孔不入,顾枕书凑过来问:“边老师,怎么了?”
她不愿多说,笑道:“没什么……”
她直接把车子开到苏家宅院里。
灯火通明,苏静言这两日身体不适,在家休养。
苏城夫妻出去应酬未归,所以苏静溪问了佣人之后,直接上二楼去书房找苏静言,他戴了副黑框眼镜,正聚精会神的对着电脑屏幕。
苏静溪推开虚掩的门,怒气冲冲的问他:“你到底是有多放心不下我?干脆在我住的地方也装上摄像头,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我好了!”
苏静言抬头怔愣片刻,又低着头对着电脑说了句:“会议暂停十分钟……”
苏静溪根本不知道他在开视讯会议,闹了个大红脸,本来十分有理的事情现在反而说不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那个……我不知道你在……”
苏静言偏过头咳嗽了几声,端起手边的马克杯喝了几口水,轻声道:“没关系,反正也到时间休息一下。”
他停顿了下,皱眉问:“你刚才说什么?”
苏静溪羞愧万分,只恨不得时光倒流,连理直气壮都做不到,小声要求:“你能不能以后不要派人跟踪我?很烦……”
苏静言的眉头拧的更深,轻声说:“我没有找人跟着你。”
苏静溪睁大眼睛看他,苏静言不肯能对她撒谎,是她先入为主的以为是他,所以忍不住兴师问罪,竟然自摆乌龙,实在难看,现在仔细想想,也有可能是追陆霖绯闻的媒体,更有可能是之前沸沸扬扬的那个美女老师的帖子。
她只好吞吞吐吐的说:“那可能……可能是小报记者吧,我,我……”
苏静言也没与她计较许多,轻声道:“你仔细告诉我是在什么地方,我找人查一下才放心。”
苏静溪摆手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可能是我看错了……”
苏静言脸上破天荒的对她有点不耐烦,道:“你说看错了,就跑过来大吵大闹?哥哥的面子都丢光了,下属都知道我原来是个偷窥狂,养了个不知好歹的河东狮……”
他说的认真,苏静溪有些胆怯的问:“你生气了?”
苏静言绷不住笑了笑,清浅和缓,唇角微扬,有细小的温柔的弧度勾起,苏静溪放松不少,又接了句:“如果真能做你的河东狮,我不介意自己是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她口气复杂,有些感伤的开怀,脸颊上挂了一丝矛盾的笑意。
她经历许多事情之后,有些大彻大悟的宽慰,若不是苏静言自她回来之后就穷追不舍,她又实在不甘心放弃由来已久的执念,只怕要就此错过。
苏静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屈起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低声笑道:“乖,去外面等我,哥哥忙完了去找你。”
四十三
苏静溪独自在楼上厅内的沙发上看电视,拿着遥控器换了许多台,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她等到昏昏欲睡,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托着脸颊,侧过脸是一盏昏黄温柔的灯。
灯下一只水晶醒酒器,盛着猩红色的液体,泛着粼粼光泽,高大的郁金香杯子已空空如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已有微醺的姿态。
苏静言走下楼来,看她一手执空杯,一手支颐,只是在灯下发怔。
岁月清宁静好,仿佛听不见光阴流逝的声响。
他步调轻缓,还是惊动苏静溪回头看他,她还是有些内疚,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一边向苏静言伸出手,随口问道:“你忙完了?”
苏静言走过来顺势牵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温言轻声问她:“怎么不去睡,不困么?”
苏静溪摇摇头,将头靠在他膝盖上,蜷缩在沙发上,想了半天说道:“我明天不上班……”
苏静言早已习惯她的亲昵动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发梢微微分叉,干燥的自然栗色的感觉。苏静溪风餐露宿,花在打理保养上的功夫实在太少,皮肤状况都糟糕许多。
“我们办公室的姜老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我明天想去相亲……”
苏静溪还是靠在他的膝盖上,用手指绞着自己的头发,缠绕戏耍,微微侧首,阖目而眠,喃喃低语,用平常的语调诉说给他。
她明显的感觉到苏静言身体的猛然僵硬,心中得意更甚,意态愈发悠闲。
沉默恍然,电视机里的娱乐节目独自奏鸣着吵闹的过场音乐,苏静言摸到遥控器,画面随着他的动作消失成一条光线,一室寂静。
终于,他开口,语气难得的生冷强硬,道:“不许去……”
苏静溪继续触他逆鳞,笑道:“姜老师说是个退伍的军人,以前做过狙击手,在边境完成许多艰难任务,你知道我一直有英雄情结。”
苏静言握着她的手指又拢紧了半分,手心寒凉。
他竟然当了真,却偏要强撑着低声问道:“小溪,你真的要去?”
苏静溪最不耐的就是他永远不会多说什么左右她的决定,甚至只肯稍作坚持,就要给她自由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