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几个男人,永远都是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同的,原来,你跟他们一样,一点分别都没有,难怪你们会成为朋友。」
他笑着,云淡风轻,「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跟他们不一样。」
「严君尧,这个世上,谁也不能保证会爱对方一辈子,可是至少现在,我们是相爱的,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地相爱,将来怎样,谁也不会知道。」
「……」
「难道你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去后悔?想想有一天,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裡,亲着、吻着……」
「砰」地一声巨响,陆飞扬花几百万买来的宋代冰青花瓷瓶碎了一地,鲜艳的红玫瑰四处飞散。
「你受不了的,对吧?」她笑着,难得的娇媚,「哪怕只是听听,你就受不了,可是你却在她面前吻别的女人,你让她情何以堪?」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声响,飞快从楼上衝下来的陆飞扬,望着一地的狼籍,顾不得心痛自己的宝贝花瓶,一把拉住老婆,上下打量,「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怎样?」
许漫雪没有理会他,紧紧地盯着严君尧,「你不愿意为了一棵树,放弃森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去那棵树,就算给你全世界的森林,你会快乐吗?男人对爱情,永远是迟钝的!严君尧,我真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在你的森林裡面痛哭。」
「喂,老婆,你在胡说什么呢!」陆飞扬很尴尬地想要捣老婆的嘴,将好友的心事告诉自己的老婆,已经不应该了,结果这女人竟然直接找上当事人开骂,这样……
严君尧冷笑着看着他,「陆飞扬,麻烦你管好自己的那棵树,还有你的那张嘴。」说完,转身走了,这次,他没有走错方向。
半晌,陆飞扬皱眉,转头问许漫雪,「老婆,刚刚那个真的是严君尧?不会是任假扮的吧?」
许漫雪撑着腰不发一语。
「你不舒服吗?」他吓得连忙扶住她,「你今天真有勇气,敢这么跟尧讲话,你平常不是都说尧最可怕,不敢惹他的吗?」自从他老婆在婚礼上被严君尧整了那么一次以后,许漫雪就一直说要对严君尧敬而远之。
「老公。」她软软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你快抱着我,我腿软了。」
***
她看起来,状态很好。
严君尧坐在车子裡,望着前面那个一步一步走着的女孩,瘦了一点,眼睛变得更大了,不过气色好像还不错。他开着车,跟着她,看她等公车,看她上去,再跟在公车的后面,一直到她下车,往家裡走去。
这样傻傻地跟着一个女孩,是严君尧从来都不会做的事情,可是今天听完许漫雪的话后,他就非常地想要见见她。看到她没有他也可以活得很好时,却让他很奇怪地觉得不舒服。
再多的工作,也填不满的那块空洞,在见到她之后,那种空虚的感觉,排山倒海般。
他知道她的脾气,一个可以为了好友义气相挺的女孩,一个爱与憎都那么分明的女孩,在她将自己的自尊放到最低之后,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头了。
他伤了她,亲手将她对他的感情扼杀,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后悔了。
没有她在身边,他的生活再也没有了意义。去夜店、去party、去那些美女如云的酒会,却发现他对别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当初吻着裘安时,他没有感觉;后来对着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他依旧没有感觉……当他望着那一群曾经让他兴奋、让他感觉鲜活的男男女女,却发现自己脑裡、心裡想的,是那个笑得甜蜜的女孩时,他就已经觉得很不妙。
但他还可以装,假装自己可以放得开,也许过段时间,这种惯性、这种迷惑就会消失。
可是今天许漫雪说,也许有一天,会有别的男人抱着她、吻着她时,他却发狂了!想到终有一天,她会在别的男人怀抱裡甜蜜地笑,哪怕只是想像,他都想要杀人。
那种想要毁天灭地的强烈感觉,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念头,是他生平第一次,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的爱情,在他不知不觉间降临了。
现在只是看着她,他就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裡,不让任何人看到她,让她只属于自己,原来,爱情真的会要求佔有,想要将心爱的人独佔,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
他以为自己可以离开、可以放弃的感情,却原来已经是爱情了。他苦笑着摇头,当初还取笑陆飞扬痴心那么多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最傻的,是他严君尧。
他再也受不了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不能碰触。
他打开车门,大步地追上她,「猫儿。」
汪甜顿了顿,慢慢地转过身来,望着他。
他想过,再次找她时,她会怎样……打他、骂他,甚至咬他,但他没有想到,她会浅笑着,轻轻地跟他打招呼,「嗨,严君尧。」像陌生人一般,既没有爱也没有恨,她的眼裡再也没有他。
心变得好痛,他不喜欢她这样对他,非常不喜欢!他上前拉起她的手,「猫儿,我想你。」
汪甜没有挣开任他握着,她还是笑,不是以往给他的甜蜜调皮的笑容,而是淡淡的、应酬式的笑容,「喔,是吗?」
「对不起,猫儿,对不起。」他将她抱进怀裡,喃喃地道歉,不要这样对他笑,不要把他当成陌生人般。
「严君尧,你其实并没有哪裡对不起我。」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给过我承诺,是我不好、是我自作多情,我误会了,所以,你没有欠我的,也不必道歉。」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不是他擅长应付的局面,他的理智、他的聪明,在这一刻通通都用不上。
「严君尧,我那天说算了,就真的是算了。」
他鬆开手,望着她平静的容颜,忽然感觉到,这一次好像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
汪甜对现在这样的局面,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在她好不容易勉强振作起来,想要将他忘掉,重新过自己的生活,那个男人竟然跑到圣心疗养院来当驻院医生。
这可把康特给乐坏了,直说是因为沾了她的光,才请来这位大神。
她可不可以不要有这种光?一天二十四小时,有近二十个小时,都要看到这个男人,她完全要崩溃了。
要他开刀可以,只要她跟着,叫他做什么都好说话。所以那些病患家属都不去找他,反而缠上她,让她烦不胜烦,因为实习期还没有过,她想躲都躲不掉。
他每天早上都会开着车来接她,虽然她不理他,可是他完全都不在意。
白天时刻都要她跟在他的身边,一天天这样下来,她要抓狂了!原本就想着,将他当成陌生人,不咸不淡,久了他自然没有耐性,可是谁想到,最先失去耐性的反而是她。
也是,从开始到现在,她什么时候能斗得过严君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