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证明一切,更能否定一切。
一件事情足以颠覆人对所有事情的看法。
从咖啡厅里出来,韩义觉得自己并没有意想的那般难受,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恼羞成怒的大发雷霆,或是像那些泼妇那样摔打着鼻涕骂街。街上的灯火还是那样的辉煌,辉煌的灯火上面是铺天盖地的黑暗,有一轮月亮和一些暗暗失色的星星。韩义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有一轮类似的月亮,只不过校园里疏疏落落的灯火远没有这里灯火密集,所以那些月光星辰是那么的耀眼夺目。也是夏天,但是没有这么热,在一个人迹罕至蚊蝇肆虐的灌木丛里,他和小颖像笨拙的棕熊那样接吻,然后对月盟誓,说了些海枯石烂天长地久之类的傻话。现在想起就像一个莫大的讽刺,月亮是逃妇的圣地,对月誓无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韩义还是有些垂着头丧着气,他看到姚遥,她正焦急的左顾右盼。
姚遥做着鬼脸迎上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她说:“喂,就是她呀,挺漂亮的嘛,难怪你舍不得。”
韩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你想不想做聪明人。”
姚遥不明白他的意思,依然笑嘻嘻的说:“当然想了。”
“如果你想做聪明人,最好马上闭嘴。”韩义说。
“切!管你。”姚遥生了气,把头扭向一边。
“要不一起去喝点吧。”韩义觉得自己刚才那话似乎有些重,放缓语气说。
“不去!”姚遥继续把头扭向一边,“你也不准去。”
“为什么?你不去也想管我?”
“我才懒得管你呢,反正你今天不准去喝酒,你一喝肯定要喝醉,醉了就会发酒疯,到时候又得麻烦我——我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且,你们男的老是居心不良,总喜欢拿喝醉酒做幌子,其实就想干点不负责任的事儿。”
“你怎么老是想象力丰富?”韩义有些哭笑不得。
“我才没有瞎想呢,你那点伎俩怎么都骗不到我的,我有个女同学就上过当,一个男生就是靠撒酒疯骗的她,后来才知道那个男生根本没喝多少酒,只不过在身上泼了一些酒气罢了。你不是不了解我,很心软很容易感恩,做人也不坚决,要是你装醉要求我什么很难拒绝的,最可气的是你一定会赖账,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吃完了一抹嘴巴:说不好意思,我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算了,别说了,看来我在你心目中不但黑心无良,而且是个衣冠禽兽。”韩义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走走。”
“不行,我得跟着你看着你,你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而且我早说过我是个扫把星,你出了任何事情都是我连累的,所以我要保护你。”
“能不能说点好话出来,怎么感觉你像是属乌鸦的,满嘴的不吉利。”韩义说,掏出香烟,示意姚遥拿一支。
“不要。”姚遥摇了摇头说:“我才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抽烟呢,多不淑女。”
“淑女?来吧,别客气了,这些路人甲闲人乙才懒得管你淑不淑女呢。”韩义坏笑着继续怂恿。
“切,指不定我的真命天子现在就夹杂在这些人中间游荡呢,别不信,很多缘分就是在不经意之中发生的,说不定等下我不小心摔跤或是崴到脚了,马上会从人群中挤出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体贴的把我搀扶起来,然后就那个了。”
“看不出来,你挺花痴的嘛。”韩义笑道:“不过凭我的预见,如果你等下真的摔跤了,搀你的人绝对没有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最多一个潦倒落魄的穷男人,那个人就是我。”
“你这人真没意思,一点都不懂得浪漫,知道吗,浪漫就是像我这样做做痴人梦。”
“浪漫?我只知道浪漫是一件奢侈品,所谓那些穷酸的浪漫就像没有油水的饭菜,果腹之后的饱胀其实只是充塞肠胃的假象,根本没有任何的营养和热量。”韩义轻蔑的说。
“很深奥,你好像哲学家。”姚遥细想了一下,赞许的说。
“真难得,能听到你的肯定。”韩义笑了笑:“好吧,你就陪我走走吧,反正回去也没有电。”
“好啊,往哪里走。”姚遥说。
“往前走,走到哪算哪。”韩义说。
“会不会迷路?”姚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