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春怨气更甚高涨,接连着又敲了慕容兴数下。慕容兴反手一拨,拨开了师兄的剑柄,又是完全不予理会。继续着他有失理智的举动,向着云天非比划,指引。
云天非又向着那边横扫而过,目光迷糊的捕捉着人海的缝隙。猛然间,他惺忪的双眸震摄出了一道恍如隔世的惊魂。十年之景,白影,黑衣,危难,舍身相救。他的脑海之中重新注入了一道昏晕的霞光,红彤在落日的余晖之中,将那道白影冗长的伸入他的心扉。
慕容兴反而为之一惊,啧啧道:“师弟,前途无量啊!”
云天非凝住了神,睹定在那个角落当中,无视了外界的混杂。
而杨子春师兄的威严,也且走且息的被这;两师弟一点一点的漠视,淡忘。他木讷的脸上紫成一片,阴霾掩抑下,只昙花一现间曝暴而出。剑柄载着厚重,一把拍向了慕容兴。
如果方才那两下算是过去,那么现在这下可谓今非昔比。慕容兴在全然无备之下,完完全全的挨了这么一招。只听得他哀嚎一声,身体纵直的向上蹦起了一尺之高。
痛则痛矣,可这么慌乱一下,在这茫茫人海当中,那么细微的缝儿一时之间就销声匿迹了。慕容兴第一件所做之事并非急于痛斥一顿大师兄,而是立即探准了云天非两眼所望,并且一路寻去。那知这云天非目光之处却已是投向了九霄天涯之外,更甚者,双眸之中尽数满溢着两道红彤彤的霞光。
慕容兴气急败坏,这才一双血红的眼睛笃定的停留在三师兄杨子春的身上。杨子春挨着这两道不知所谓的目光,脸色先是一紧,心中竟是莫名其妙的萌生出一种负罪感。方才的怨气也被这种情感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这原本是数十万之人心念共生的气氛,而在这不到一百之人的角落又凝结成了一堵僵硬的石墙。羁绊着,阻隔着,延缓着两相之间的一时之气。
云天非的身体微微的颤了颤。突然之间,他换了一个站姿,面向着大众的方位,上面写出了满足的字眼。
无声无息的。这么简单的两个动作恍若成了一把开山阔斧,一把劈开了那堵怨气之墙。慕容兴,杨子春哀怨的眼神募得成了四目的骇然。小师弟脸上的悦然神色,已经多少年了,这是如何的难得一见。慕容兴又连着长叹一气道:“绝色,绝情,绝现。”
杨子春很快恢复了本色。他本来就不善言谈,这会儿怨气方散的场面,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又思忖了片刻,终是破口而出道:“你可是还要听体能那裕仙一派。”
慕容兴惊骇过后,脑门反而清醒了许多。方才对大师兄的冒失之处,脸上显露出几分金额愧疚之色。他语音低沉许多,沉吟道:“师兄,请讲。”
杨子春为之一愣,九曲十八弯的性子,这五师弟可算诠释的淋漓尽致。惊讶之余,他嘴角轻轻一笑而过道:“裕仙派,细数当今名门正派首位之一,在天裕真人的悉心教导之下,其面貌近乎已不在我们选宗之下。”
慕容兴倒显得安静,祥和。丝毫不为往日争强好胜的性子所驱使。在方才浮光掠影之间,这裕仙派门人精神面貌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平静之下,慕容兴终是有了几分正紧的姿态。杨子春沉闷了片刻,也忘忽了所有。他们二人深沉之下,目光时不时飘浮在裕仙门派当中。忍不住还是要产生一种居安思危之感。十年,二十年,乃至今后的百年有余,这裕仙一派可是会跃然凌驾于我们这些不争气的玄宗弟子之上?
难得的共鸣!灵山子上的天雾飘沉,缭绕在一处,在天地正气之中,凝结着令世人为之瞻仰的福祉。
……
似委顿,似蛰伏,似惊世骇俗的沉吟。数十万双的凝眸相聚翻转上了高空之中。天吟啸,云腾跃。天变之际,天人脸上换变出千篇一律的惊愕。
密布于灵山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