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风向服务员低声布置完,也走了过来,凑到正站在书法作品前发呆的陆乘风身后,得意地说,“怎么样?给宝贝镇住了吧。”
“嗯!确实是宝贝!”陆乘风若有所思地回答,并用手点指着繁体“群”字长长的那一撇,由衷地赞叹,“这一划,确实是得到了书圣王羲之的精髓。你看这线条,张驰有道,弹性十足,灵动而不轻浮,沉稳而不失洒脱。可以想象,启功老先生在创作的时候,一定是力透纸背,起笔如滚滚黄河之水奔流而下,落笔如潺潺小溪开合自如,真是神来之笔呀。以前看《启功作品集》,就曾经对这幅字心驰神往,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见到真迹了,就这一点来说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那是!国家不是有个口号叫什么‘藏宝于民’吗,我建议你们这些久居京城的部老爷,也应该不时抽空到我们这偏远地方开开眼界,宝贝多着呢!咱中国上下五千年,要说物华天宝,本地那是头一份。”
“我这个土老冒今天还真是开眼界了,”陆乘风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有大师的真迹,还有国际上禁止交易的象牙,这样一个装修得跟妓院似的秘密销魂窟,活宝贝也出类拔萃,就不怕警察找你们?”陆乘风声音压得低低的,顺手指了指正在桌边忙碌,被旗袍裹得身材前凸后蹶两个丽人。
“诶,思想不纯洁了吧,流氓本性暴露无疑,警察的头可是这儿的常客呦。”张军风点指着陆乘风,很不以为然地说,“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俗话说‘远嫖近赌’,谁会在自己单位的招待所里整那些乱事?别忘了,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张军风见陆乘风听了,脸上反而更加疑惑不解的样子,不得不进一步向他解释,“你是知道的,咱们这儿建成没几年,还就山凹凹里屁股大这么一块小地方,接待客人或者是领导之间商量个事,只有这个老招待所还上点档次。但这样就难免让群众碰见,产生些个不必要的闲话,所以才不得不弄了这么个不对外公开的加层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瞎说,糊弄谁呢,”陆乘风觉得他的解释很牵强,不屑地晃晃脑袋,“不吃点野味,弄那些长沙发,浴缸干啥使?千万别告诉我那些只是摆设。”
“还是你有经验,不愧是个中高手。”张军风就是会适时夸人,可这句话听了怎么都觉得别扭。
“什么他妈的有经验,傻子都看得出来!”陆乘风大声嚷嚷起来,对他们这种厚颜无耻的刻意抵赖,表达自己的不满。
“真是没有的事,傻子!你说咱俩啥事没一起干过,你还不相信我?就那点子屁事,现在算个逑呢?我瞒你干啥。”张军风急赤白脸的,还不得不压低了声说,脸憋得通红。
看他不象是强装出来的无辜,陆乘风露出有些歉疚的表情,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张军风害怕再受到诬陷,索性彻底坦白道,“说实话,我每次过来,也大都不闲着。不过好地方确实不在这儿,你要愿意,哪天我带你考察考察。”
听了这句话,陆乘风真是彻底相信了,看来这地方确实只是一个光明的腐败场所。
菜上的差不多了,张军风拉着陆乘风移步坐到桌子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对服务小姐挥着手说,“把我上回在你们这儿存的茅台拿一瓶出来。”
“嘿,关键时刻怎么舍不得啦,”陆乘风打趣他,“刚才不是说好一人一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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