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丝的眼睛像是湿润了,显得那样的美,那样的柔和,真像是带着露珠的花朵,释放出令人心旌摇荡的芬芳,经理因此深爱得喘息,所以表现出不顾一切的样子。女人的美貌,它是让男人着迷的东西,并且能轻易地陷进去,把自己的个性和观念因此改变得令人吃惊,而收敛住其它的所有臆想。
他叫着,“这份爱情,我要轰轰烈烈地进行到底,到生命地平线,不留一天的空白,不腾空出一天去走马观花,我要细心地留守在你的身边,像夜莺,像知鸟一样为你尽情地发出动听的叫声,把这新婚的柔情蜜意一年年地持续下去,我要维护着最美丽的笑容在你的脸上不随光阴流逝!”
他突然抬起头仰望天空,像是要寻找上天作证,说道,“上天一定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因为我是这样一览无余站在天地之间说话,如果我失信了,如果我让我身边这个美丽非凡的女人因为爱而悲伤痛苦,那么就让我遭受惩罚,让我生命里的太阳不再升起,变得一片萧条,只留下冷风,阴暗,寒雨,以及枯死的叶片,甚至是死亡!”
薛如丝听到这些话惊恐地抖动起来,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十分歉疚地叫道,“谁要你这样的誓言!谁要你这样的诅咒!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只是需要爱情和生活的温暖,那些会给心灵带来戕害和可怕的预兆的表白,我一听到就情不自禁地心惊胆颤,到此为止,我不要再听到这种声音了,它们让我感到狰狞,恐怖。”
接下来的日子里,薛如丝真正地感到心满意足了,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到了生活的节奏完全在她的了解之中。既然那个男人说得如此美妙动听,既然他敢于承担生活的责任,她也就没有什么不能放心的了。
在新婚的日子里,她完全没有一点儿生活上的欠缺的感觉,那个为爱而缱绻的男人从各个方面非常充足地满足于她,使她的需求得到了最为满意地充实,可以说这是完全意义上的幸福,以致于她没有空闲去想生活以外的事情了,在这种情况下,幻想和遐思就显得是多余的。
在幸福的滋味里,她甚至那么轻松地这样对她的男人说,“在这种时光里,我觉得再去缅怀自由就显得俗气了,我想,当一个人渴望自由的时候,她一定是背负着生活带来的辛酸。”
经理回答她,“但我知道,生命是靠呼吸自由才充满生机的。”
薛如丝这时热烈地接着说,“当我陶醉在幸福之中的时候,我就希望你把我牢牢地束缚,也就顾不上窗外的情形了。自由,我终于意识到它是多余的成份了,如果像山野里的风吹来拂去,哪里比得上这园子里的温馨与福份?爱情让我深感这园子就是一个其乐无穷的世界,就算大门紧锁,我也不会觉得与世隔绝,当与快乐禁锢在一块的时候,我们不会感到寂寞,孤独和难过,因为只有受天隆恩的女人才能得到这份幸运,现在,我真是希望一辈子就守在这四面高墙之中,非常真实地感觉每一天的心情。”
可以说,在新婚带来的快乐和甜蜜里,薛如丝的思想观念发生了堪称是难以置信的变化,她像是突然脱离了人性里都具备的那份谨慎和防备,变得坦然,自信,乐观,豁达,似乎能够和那些伟大的心灵相媲美,不再思索那些平常庸俗的事,不再计较生活中的琐碎和完全不会让她操心的衣食住行,这是一种多姿多彩的满足,也是一种不留缝隙的满足,像一泓兴奋的水,每一处都泛溢出活跃和亮泽,呈现出生动的生命之美。在这种澄清的心境里,她对自由的理解是简单的,也是粗糙的,它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与价值,在她的生命里像是成了一种过时的概念,这是思想的蜕变,脱去了那重陈旧的影响,也就有了全新的憧憬。
日子,真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幸福,幸福的前景望也望不到边!红红喜字的剪影,鲜艳灿烂地贴满她的每一个想法,这种日子里,她的美丽达到了极至,是那么地细嫩,那么地自然,也那么地丰盈。在她动人的美丽里,除了天生丽质的美貌之外,还有生活颐养的那份自然流露出来的甜美,里面有着对人生价值的个人诠释。
薛如丝在新婚的日子里是这样想的:一个人能够拥有的快乐,她全部得到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被照顾得细致入微,她无需去考虑生活上的任何匮乏,以前那些绷紧的神经都释放了,她因此腾空出多少的精力来思索快乐的种种美妙的形式。
因此她总是这样随心所欲地自言自语,“这份爱情把我的人生做了一次辉煌的改变,我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出了迷茫,困顿,以及生活的压力,想起那些奔波忙碌,辛酸拮据的日子,我就害怕得发抖,想到那些还在为生计而起早贪黑,匆匆忙忙的人,我就觉得她们和我之间有着遥远的距离。在生活的重压下,自由也许没有任何空间,我想一个女人拥有一点点的富贵也比面对大片荒芜的空阔之地要高兴,这种念头我现在似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可以做出正确解释了。”
应该这样说,在她的种种遐思里,薛如丝的新婚快乐一直连接着她的儿子出生。在这个过程,她的男人爱她爱得像疯了一样,几乎是寸步不离,所以她并不明白爱情为什么在别人的经历中有着方方面面的欠缺和龃龉,她认为爱情是至善至美的一种心灵情结,它的存在无可挑剔。
但她忘了,有一个人因为爱她差点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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