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幸福和快乐的理解,在新婚的日子里薛如丝获得了非常细致的体验,那些打心里生长出来的喜悦和以前的感觉比较起来犹如是经过了种种自由自在地延伸与绽放,不再是那么单纯,肤浅,好像是深刻在思想和意念之中,每一种能够想到的美好的感觉都像是和生命揉合在了一起,而每当她从一种深入的沉思里突然得到新的感觉时,她就会格外地欢快而甜蜜着,她就会用生活的嘴啃啃那些在生命里呈现的新得的享受。因为生活的富裕之光照耀得那么地强烈,所以她再也没有贫穷,简陋,寒伧,再也没有艰辛压在心头,彻底地从以往的窘迫里焕发出闪烁的精神,她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的高度,在这种如此厚实而切实的高度里,她完全相信了幸运之神的恩惠。
每个早晨她打开窗子呼吸着露水未曦的气息时,她就会把一天的幻想一同放飞,园子里的花丛啊,那样鲜艳,在她刚刚清醒的视线里分明不是在装点着自然,而是在为她的每一天送来五彩缤纷的色彩,在她的遐思里,它是一种不会凋谢的美丽,它根植于永不老去的神韵里,它的活力由太阳的永恒的灿烂所供给,因而会永远充沛。
新婚的日子里,她总是会聆听到一连串新颖而令人心动的贴心的甜言蜜语,为此她几乎弄不明白到底是爱情的魅力溶解了她支配日常生活的许多感触还是语言的伟大作用改变了她体验生活的方式,真像是蜜汁一样甜着,粘着,很多时候,她真是情不自禁地要流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用它来赞美那杯酒一样醉人的时光。
有人把婚姻比作一个牢固的宽度十分有限的框架,它一出现就会把人的自由限制,把人的行为举止拘束,这种说法薛如丝并不赞成。她欢心地认为:既然是婚姻就应该忠诚地维护着它的那些容易引起人的痛感的方方面面,就应该放弃生命里的许多的天真烂漫,就应该对成长时的异想天开有所节制,尤其是那种青春的热情。头顶的天空虽然有着无穷尽的辽阔,有着不能望到边际的自由,但是这种辽阔和自由对一个力量有限的生命而言它简直是一种夸张,我们可看到它的存在,但我们无法享受到它带给生命的实在,走在一条遥遥无期的路上,人会感到疲倦,茫然,无所适从,如果在一个清新可人的园子里踱步,那些具体而细致的亲切的感觉就会给感官增添多少异外的收获。因此她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婚姻把自由的概念具体化了,这种自由虽然变得可以触摸,有了它的四角,但正是它的范围可以看实,可以感觉,所以生命变得踏实,有了依靠,有了引发快乐的真实的物质。
当然可以这样说,她的那些美好的念头之所以不断地生成,像泉眼一样持续地冒出,它与新婚的喜庆的心情密不可分,它与一种最大的满足密不可分。在她的甜蜜的心思里,储藏着的几乎都是那个能说会道的且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的男人随心所欲地说给她的花言巧语,而在她的心满意足里,陈列着的几乎都是璀璨的物质之光,是琳琅满目的珠光宝气,是利益的集合,也是曾经的诱惑得到实现和拥有,所以她快乐着,所以她幸福着,所以她越来越相信赞美和讴歌人生是一种非常崇高的性情,它的存在给生命唱响悦耳动听的伴奏。
新婚的日子里,大概每一个男人都会表现出从没有过的热爱与全心全意地负责,因为新婚的日子往往那么地喜气洋洋,因为新婚的日子总是给人那么多新鲜体验与接触,甚至是恣情与纵欲,并且有着完好的新奇的生活情景,所以男人为此倦爱,所以男人到此不能不停下脚步表现出缱绻与无限温情。
经理就是这样停下脚步的,他温情默默地守候在那个女人身边,突然变得像一个厌弃俗世的人,那么纯洁,朴实地偎依在爱情的清溪边,用情的涟漪和爱的清波细细地润湿生活的一个又一个细节,用他所能想得到的每一个优美的示爱的动作去砥砺那个刚刚成为妙龄少妇的女人的芳心,使她心里的锐角完全消失,于是她接受他的程度到了毫无芥蒂。
她蜜意溶溶地想,“一个男人因为爱而淡忘了窗外的世界,淡忘了街景和霓虹,那么这个被爱的女人有理由陶醉,心花怒放,因为可以肯定这是一份来之不易的珍贵的情感,尤其是当它臃容富贵的时候,它就堪称是一份上天的隆恩,所以我心存感激不尽。”
有一次这样的对话,薛如丝心动得热泪盈眶,那一刻她认定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那一刻她更加相信自己已是天堂之人,天使所有的美丽,快乐,荣光,满足,这些她都得到了。在以往的日子里,她的需要像是从没有心满意足过,在她许多次索求的过程中,她都留下了遗憾,欠缺,以及不如意的难过。现在,这种状况结束了,她的生命被充实得像粒饱满的谷子,储伫着万千沉甸甸的动人心事和同样多的绮愿,并且她现在的生活拥有通达它们的捷径,这让她过得完全意义的无忧无虑和欢心惬意。
经理结婚后的一周,他的一位同学从海外归来,为他们的新婚喜庆带来了厚重的祝福,之后热忱地邀请他们参加一个会议,因为他是从国外携带着项目回来的。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同学说,“我想邀你们参加一个会议,我需要你们的成功之道。”
薛如丝以为经理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没想到后者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他说,“这件事让你失望了,现在,我只想逗留在爱情的港湾里,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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