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我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竟然有些犹豫。没想那两个女人比我还急,一边一个走到门口,同时一抬手,推开了房门,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大概之前为抬笼子方便,门内的屏风被挪开了,所以从这里直接就能看到里间的大床。只见床上跪伏着一人,双手反绑于身后,正在竭力挣扎,大概是触动了身上的锁链,发出了一阵稀里哗啦之声。
我左边那名方脸的仆妇皱了皱眉,用生硬的汉语道,“对不起,陛下,他,不听话,不过,锁链很好,没关系!”说着做了个手势,请我先行。
此刻我心口怦怦直跳,脑中一片混乱,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床边。刚刚在厅中笼子上罩着黑布,只隐隐可以看到他被锁着,蜷在笼中,到了这时,终于可以把他的狼狈尽收眼底,或者说,凄惨,更加合适一些
只见他身上未着寸缕,露出了一身极漂亮的金色肌肤,可惜我却无暇细看,只一眼,目光就被他背上两片鲜红的血迹吸引了。鲜血是从他肩胛处渗出的,那里两枚一指粗的钉子一边一个,牢牢钉在了他两侧的琵琶骨上。钉子深入体内,只有末端露在外面,上面垂着一个寸许的圆环,钉子并圆环都是金灿灿黄澄澄,竟仿佛纯金所制。他的双手反背于身后,腕上一幅黄金镣铐,铐上连着同样质地的链子,一指粗。左手链子穿过右肩的金环,右手链子穿过左肩的金环,在背脊中央处被一个莲花状的金饰锁在了一起。于是他的双手被向上拉到了极限,固定在背上,一动也难动。可就是这样,他的双臂仍在不时挣动着,拉扯得肩胛处的伤口一股股地流淌着鲜血。那钉子应该已经嵌在那里有段日子了,四周的肌肤已扭曲着与钉子长在了一起,这下又被他撕扯开来,不知得有多疼。
另一个长脸仆妇大概见我一个劲儿地盯着那钉子瞧,便上前道,“陛下,没关系,那个很结实,出不来的。”仿佛为了证明她的话,她伸手勾住一边的金环,用力拽了拽。
伴着一声痛楚的闷哼,那人身体猛然一震,所有挣扎终于停止,全身在瞬间的绷紧之后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伏在了床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肩头鲜血汩汩而出。
那女人得意地道,“好了,乖了”
我只觉心脏猛地一缩,骤然抬头,看向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大概见到我神色不对,不禁露出了无措的表情,另一个人连忙道,“陛下放心,没事没事”说着从怀中掏出药瓶,快速地将里面的药粉撒在了他伤口之上。
大概药性很烈,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过伤处的血流却渐渐停止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时故作淡然地道,“小心些,真要弄坏了他,不就辜负了你们大汗千里迢迢送他来的一番心意了吗?”说着,我顿了一下,嘴角一勾,微微笑道,“不过,金环金链倒真是挺配他的。”言罢,轻轻弹了弹金环,引起了一阵悦耳的嗡铮之声。
那两个女人顿时松了口气,赶紧随声附和,然后,便极其熟练地替他敷上药,擦净血。
这时我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毫无反应,按说听到我的声音,他不可能如此平静啊?于是,我不由脱口问道,“怎么回事,他听不到我们说话吗?”
方脸仆妇闻言连忙答道,“怕他途中捣鬼,所以封了他的耳目。”说着伸手探到他颈下拨弄了一下,然后,他就像突然被解开了束缚,腰一挺,便要直起身体。那女人好像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止住了他的动作,接着,手腕用力,扯着他的长发,迫他把脸转向了这边。
之前他一直披散着头发,我还未曾见过他的脸,只凭对那个身体的熟悉认出了他。所以直到此刻,我才在重逢之后,第一次见到了他的面孔不过,好像也不能说是见到了,因为在他上半边脸上带着一个黄金面具,正好完全遮住了他的双眼双耳。面具做得十分精细,顺着面部曲线,紧紧贴合在他的脸上。面具下沿正与鼻翼齐平,上沿紧贴发际成半圆形收至耳上,在耳后渐收渐窄,最后于后脑处汇合,同样是一个莲花形的金饰固定在上面。这个我之前倒也看见了,只是他头发遮住了面具,我还以为莲花只是一个发饰,现在看来竟像是个锁了。他的耳目被面具封住了,而他的嘴也不是自由的。一个手镯样的东西正卡在他的口中,使他的唇齿根本无法闭合,晶莹的银丝顺着他的嘴角滑过下颏,缓缓滴落。毫无例外,这东西也是金色的,两端有金链与他脑后的莲花金饰相连。再往下看,只见他的颈子也被黄金颈圈锁着,项圈前方还垂着金链
我望着他的脸半晌,忽然扑哧笑道,“全是金的?你们大汗真是慷慨啊!”或者说好面子吧?生怕我看轻了他们柔然对了,除了好面子,外加心胸狭隘,花这么大心思这么多金子弄了这么套东西,来整治自己的亲弟弟我一面想着,一面指着他口中的圆环,随口问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一个女人立刻道,“怕他自杀,而且,他不肯吃饭,这样,方便,可以用,嗯,漏斗,直接”大概词语不够用了,她做了个手势。
我早已明白过来,沉默了片刻,轻描淡写地道,“一路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女人点了点头。
我忽然有些呆不下去了,勉强一笑道,“看来一路之上两位真是辛苦了,今天好好歇歇吧。”说着,便要提声喊人赐宴,并安排她们住下。
那两人连说不客气,然后抓着他头发的人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道,“陛下要用他吗?那我先把他锁好,安全一些。”说着,手松了松,让他微微直起了些身体,同时示意另一个人去摆弄床上的什么东西。
我这才注意到,床上放着一个简单的架子,这回终于不是黄金的了,而是由黑黝黝的两根木棍组成。木棍一长一短,被固定成t型,横着的那根卡在他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