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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2 / 2)

盖到身上当被子

挂到门上当帘子

穿到身上是火龙衣

悟热肚儿暖心儿

咱两个好好亲个戚

……

(边舞边唱,渐动春情。一个面泛红潮,一个桃晕上脸,先前的愁云惨雾一扫而去,遂做夫妻恩爱状,倒于炕上……)

观众观此,欢声骤起…

有人拿眼偷觑马黑马,意为花奴皇后与人当众这般做戏,他有何感慨;但他却一脸肃色,不仅毫无妒意,反而眼角生潮,似受感动。

(双双欢爱正在热火处,门外忽又传来老财主的喝声:“套牛了——套牛了——”夫妻二人兀然翻身坐起。)

(恼恨万分)咳!真败兴!真败兴!……

长工妻(死拉住长工手,不忍舍):别管他,别管他,咱们继续玩。

车万义的交代材料第三十九节(3)

长工(喃喃地):不能啊,不能啊……(门外,老财主的喝声愈加急促:“套牛了——套牛了——”)

长工(终于无奈地应一声):来了,来了!(随之用力掰开长工妻手,下地出门。长工妻在身后呜呜地哭……)

第三幕

[山脚下,两头牛正在吃草。(公牛由独眼龙扮演,母牛由卜连长扮演,身上各蒙一张兽皮,犄角弯弯,很是滑稽)忽然,远处村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母牛(抬起头,倾听有顷,做人语):庄子里好像出事了?

公牛(亦做人语):别管它!人那种东西,永也少不了二争鄙事!

母牛:什么叫“二争鄙事”?

公牛:哎呀!就是争名夺利、争风吃醋嘛!

母牛:噢噢,我老糊涂了。

公牛:你老个啥?

母牛:我十八岁了!

公牛:十八岁正是青春妙龄,怎可言老?

母牛:哎呀!你也糊涂了,咱是牛,不是人。牛的十八岁,相当于人的八十岁,已经老没牙了!

公牛:噢——我也确实糊涂了!咳,人们常叹人生短暂,看来咱牛生比人生更短暂!

母牛:牛岂止这些!牛和人比,牛不如人的地方还多着呢!

公牛:那当然了,如果牛比人强,咱们也可拿鞭子赶人犁地。

母牛:别做梦了!只要咱俩不要互相鞭打,就是阿弥陀佛!

公牛:看你说的!咱又没手,怎么会使鞭子互相抽打?

母牛:你呀,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假若你死了,主人剥下你的皮,再拧成鞭子抽打我,这不就是咱俩互相鞭打了?

公牛:哎哟——这样看来,就得你先死了!

母牛:哎呀——你这个没良心的!咱们恩恩爱爱一辈子,到头来你竟咒我先死!

公牛:哎呀,你咋这么理解?我的意思是,宁肯我挨你的鞭子,也不能叫你挨我的鞭子,怎么是咒你先死啊?

母牛:你别花言巧语了!你们公牛和男人一样,都是喜新厌旧。背地里把丑事做尽了,嘴上还粘蜜糖。

公牛:哎呀,你是怀疑我有外遇?你呀,你们母牛呀,也和女人一样,总是嫉妒成性,猜疑成性!

母牛:够了,够了,够够了!这多年来,每当春暖花开季节,你就像疯子一般的满山跑,不知有多少母牛被你糟蹋了,难道能瞒过我的眼睛?

公牛:行了,行了,行行了!我的眼睛也没瞎。你十八年来下了多少牛娃子,我是头黑牛,你是头黄牛,可咱们的牛娃子中却有雪白雪白的小白牛,难道它也是我的种?

母牛:哎哟!你别胡打岔了!你说你不忍心让你的鞭子抽打我,难道我就忍心用我的鞭子抽打你?

公牛:哎!这么说来,咱们就只好同归于尽了!

母牛:同归于尽?

公牛:对!咱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死!(母牛怆然环顾四周青山,不胜留恋怅惘之情。)

公牛:别伤感了!人生固有一死,牛生也固有一死。咱们还是趁着这光阴未尽,一口气未断,抓紧生活吧!

……

车万义的交代材料第四十节(1)

四十

结束了,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随后几名演员出场谢幕,全场掌声久久不绝。

马黑马快活至极,兴奋至极,一个劲地直喊:“拿酒来!拿酒来!”于是,开怀畅饮又开始了,你碰杯子我碰碗,叮当一片,山河同醉……

不觉日已西斜,本来还有许多节目,来不及演了。羊副官发话说,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明天后天接上继续演,演他个七七四十九天也没关系。

现在,开始葬床大礼的下一个议程——为我们民婚制家庭的正式诞生开门挂彩!

于是,红沙岗下,三棵树旁,又成一片天伦之乐。

随着民婚制取代军婚制,野驼滩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家庭。每一个女人身边,早已扎下一顶帐房,每一顶帐房门口,早已众星拱月般立下一圈男人。每一个新娘,无论是新生的青春少女,还是昔日的三秋黄花,个个头戴红盖头,手牵红丝线,激动万分地迎接着这一脱胎换骨的命运转折。

勺娃子,这个性无知的木石之人,终于经过一次次风浪洗礼,一朝开窍,性关大开;雪女子,这个背时的风尘女子,终于历尽劫波,苦尽甘来。

两人双双喜结良缘,成了野驼滩最羡慕的一对新人。

独眼龙,这个旮旯城的第一情种,在此时刻本也有了与新疆女重温旧梦的美好机缘,但因其木已成舟,只好将无穷的遗憾化做无奈的大度,举杯为新疆女和其他兄弟的结合致以祝福……李老军,这个野人王国的忠义老臣,又将以“家长”的身份,担任“公公”的角色,为儿女辈的大喜祝百年之好……

卜连长、车班长、花奴、马黑马也都以各自的曲曲道,完成着各自的团团转……唯有羊副官,始终以宰相和司仪的身份,担当着为他人做嫁的使命。

当红红的夕阳渐坠西山,满天涌起一片壮美的火烧云之时,羊副官一声令下:“揭盖头——”顷间,数百条红巾迎风飘起,千百张笑脸如花怒放,葬床大礼举起旌幢……

勺娃子、雪女子,代表全体新人进行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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