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浩炜顺着廖胜德的目光,看见了一条小船的侧影,看它很小,就怀疑地问道,“那么小,能不能装下我们二人?”
“肯定能装下。是牧鸭人的船,走!”在农村长大的廖胜德很自信。但他还没走,黄浩炜已经朝小船冲过去了。
船确实很小,也就二个人的身长,一个半人宽的样子,二条尖尖的。
船不重,已经被牧鸭人拖到了岸上,船里还放着一筐给鸭子吃的稻谷。可惜没有桨,也没有竹篙。
廖胜德四处看了一会,说道:“没桨,没竹篙怎么走?”
黄浩炜道:“用手划就是。”
“手划怎么可能划得动,除非走顺水进县城那边去,那不是我们自己把自己送到他们手里?你等下,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木棍什么的。”廖胜德目光继续寻找着。
“没关系,进县城就进县城。而且我们也不用走多远的水路。等船过了前面的弯我们就上去,然后让船自己漂走。呵呵,让他们追着船跑,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找到我们。”说着黄浩炜笑了。他把小船上盛稻谷的箩筐搬到地上,和廖胜德一起将小船推到了水里。
水乡土生土长的他们对这些尖头小船倒也熟悉,一人坐船头一人坐船尾双手齐用力,小船慢慢地顺着河水朝东边而去。
黄浩炜笑道:“那个牧鸭的人等下会跳起来骂娘,大骂偷船的我们。呵呵,遇到我们,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还笑!你这个家伙怎么还像没事似的。真要他们把你抓住了,你不死都要脱一层皮。”前面的廖胜德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急,等下有人来接应我。只要天黑前不被他们抓住就行。”黄浩炜实话实说。
“真的?”廖胜德连忙问道。
“当然。你想想,如果没有人接应我,我能在树上睡得着?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就算被他们抓着,也就关几天了解情况吧。刚才打保安,我是正当防卫。”说着,黄浩炜笑道,“你们这些人太猛了,不是大家一起喊他们别打了,只怕那几个保安没几个活下去的。对了,没有死人吧?”
廖胜德忧郁地说道:“倒没有死人,但有几个重伤,有一个保安被打断了腿,有一个保安断了肋骨。还不知道会不会死人。”
黄浩炜也有点担心,死了人的话,也许自己还真脱不了干系。
突然坐在船头的廖胜德说道:“慢点划,对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黄浩炜顺着廖胜德手指的方向看出,说道:“河里浮着的好像是一根木头,来,我们同时用力把船转过去。”
小船慢慢靠近那根不知是谁丢弃的木棍,廖胜德抓起来,觉得不错:“还行,虽然短了一点,但撑浅一点的地方肯定可以。”
有了这根木棍做工具,船前进的速度一下加快了不少。很快,船就顺着河道拐了一个弯,水面也宽阔起来。
船下行了二公里左右,二人就在河的另一边上了岸,他们把船远远地推到河中间,让船顺流而下。
他们顺着一条田埂小路向南,很快就钻进了另一片山林。
廖胜德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道:“等下真的有人接你?在哪里接你?”
“我这个时候还敢骗你?快走吧,只要找一个靠近马路的,能躲藏的地方就行。到时间我们电话联系。”黄浩炜开玩笑道,“你考虑事情很周全的,怎么就不带点吃的东西来?我肚子现在还真饿了。”
“前面不远就有我的熟人,我有同学住在这里,让他们搞饭给你吃。”
“那不好,不安全。让村里其他人看见了就麻烦了,他们一个电话就会把警察喊过来。”黄浩炜担心地说道。
“你不是说等下有人来接你吗?他们家周围没人,他家也没有电话。再说,谁会怀疑你是罪犯?”
“呵呵,我他妈的还真成罪犯了?”
“你以为你不是。你做的事比我上次严重多了。”
“对了,你父母你爷爷是住在鹰头镇,那你自己的家在哪里?”
“也是在鹰头镇啊。”
“不对吧?我听说火力发电站选在石滩镇,将来的铁路、公路肯定是往县城这个方向修。鹰头镇在石滩镇的后面,政府怎么可能在你们那里征地?你又怎么和贾永明的保安打起来了?难道火力发电站需要这么大的面积?征地都征到你们鹰头镇了。石滩镇和鹰头镇相距有十几公里吧?”
廖胜德苦笑道:“我住在那里难道我还不清楚?今天与保安打架的都是鹰头镇的人,他们不是田地被征用,上面不给钱,我们哪里敢闹?贾永明那个龟孙子准备以石滩镇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修路,说是要把石滩镇建成一个现代化的商业中心,将来比县城还有高级,比市里还有豪华。真是吹牛不打草稿,没一个信他的。就是不知道政府为什么信他的,让他到处征地,完全是浪费。如果这个火力发电站没有落户我们这里,我们的损失真的很大。等下你就会看到他们征的地是一个什么样子。”
“是不是很多地方地上长的农作物都被毁掉了?”
“嗯。除了一些有门路的人家,规划线里的房子没有被推倒外,其他在规划线里的什么东西都被他们砍掉了。我父亲求他们允许再采一季冬茶后自己毁掉茶园,他们都不同意,开着推土机就推,简直就是土匪。你看现在已经过了元旦,即使现在确定了这个项目,我们也完全可以采摘一批茶叶的。哎!”廖胜德越说越气愤。
二个年轻人走路很快,虽然黄浩炜好多年没有爬过山路了,但身体健壮的他很容易跟上廖胜德的步伐。
果然,没有多久,呈现在黄浩炜面前的是一条一百多米宽的荒芜带。从西边远远地延伸过来,一直延伸到东边去了。地面并不平整,但人为毁地的迹象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推土机的履带痕迹清晰可见,一些被砍断的茶叶树胡乱地散落在地里,有些茶叶树上还挂着几片略带一点绿色的枯叶。
当然,也有不少茶叶树被推土机推起的泥土盖住了,小小的树根裸露在空中。
不是农家子弟的黄浩炜也觉得有点可惜,他从胸前掏出相机,稍微等了一会儿,按了几下操作键,他就举起镜头对准这里凌乱的场景拍摄起来。
几下就拍摄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