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在我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彩辉没有放弃过寻找凤彩,几乎整日都不见踪影,可到了晚上却总是拖着一身疲惫失望而归。曾经好几次,我都问过赫连泠,为何在莺歌口中得不到一点消息,他每次都只是叹气不答。
而后几天,赫连泠似乎被什么麻烦缠住,日日早出晚归,在这段时间里,彩辉似乎是收到了释夜的信,说凤彩已经被他救下,现在安然无恙,要彩辉安心地留在我身边照顾我。
当彩辉慢慢地说完信上的内容时,我几乎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好想立刻去到他的身边,但不知为什么我的脑海中浮现了赫连泠的面容,顿时犹豫了。彩辉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道:“小姐,如果您想要回国,我们明天就走。”
“但他……”话到口中,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见状彩辉只是摇摇头,便退出去了。
这天晚上,赫连泠醉了。
当他带着满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进我房里时,我仿佛看见了他隐藏在不羁背后的软弱,他坐在桌前,不停地探手抚摸着蜡烛上燃着的火光,口中不停地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
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神的样子,一时间我竟有些不忍,一把抓住他的手,轻声道:“别这样。”怎料,甫搭上他的手腕,便被他甩开,“不要管我!你们不是都希望我死么?我偏不遂你们的愿!我偏要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话令我忽然想起以前听王府管家福伯说的,赫连泠是蓦北国先王赫连哲原配皇后所出,可在产下赫连泠后的第六年,便因久病成疾郁郁而终。之后赫连泠大皇兄被立为太子,他的母亲夏贵妃,也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皇后。
即便是在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即位之后,这位太后也没有省心,整日盘算着怎么从其他王爷手中夺过先皇分散的兵力,特别是赫连泠手中那占据整个国家五分之二的兵权以及先皇遗留给他的,能够废拙立新的那道圣旨。
为此,太后几次三番想尽办法欲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赫连泠头上,但都被他巧妙地化解了,但这次,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我让府里的丫环先照顾他,自己则是往厨房走去,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一碗醒酒汤。无论现实再怎么残酷,该面对的是绝对不能逃避的。
当我端着汤碗再次回到房里时,只见赫连泠靠在床头,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一般。我将汤碗搁置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从床的内侧拖出被子,刚想要盖到他身上,竟一个失重倒在了他的怀里。
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处传来:“凝岚,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如果连你也走了,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见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往日的清明,而是带着迷茫与渴求,此时的他就好像个无助的孩子,寻求着一丝丝的爱与惜。我叹了口气,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苦,直到夜深人静之时,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赫连泠的踪影,我掀开不知什么时候盖在身上的被子,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慢慢地往门口走去。果不其然,才打开门,便有丫环迎了进来。筱琪低着头,清冷的声音响起:“王爷让奴婢来伺候姑娘换装,请您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