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有多久,脚步声已经没有了,这时我看见山顶的空地上站着两个人影,一个站着不动,头上戴着皮帽,像是蒙古人打扮,另一人长发在风中娈娈飘动,但是个女子。
我在远出看着他们,只见那女子绕着男子缓缓行走,骨节中发出微微响声,她脚步逐渐加快,骨节的响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密,犹如几面羯鼓同时击奏一般,和小说里面写的一样,武功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而江南其余六怪听着,却在心里暗暗心惊:“她内功竟然已经练到了如此,难怪大哥要这般郑重。”只见她双掌不住的忽伸忽缩,每一伸缩,手臂关节中都是喀喇声响,长发随着身形转动,在脑后拖得笔直,尤其诡异可怖。我看在眼里,心想“这九阴真经里变异了的九阴白骨爪,不愧为九阴里面的武功,就算没有九阴神爪厉害,也低不到那里去。”
这时我突然看见那女子右掌一立,左掌拍的一声打在那男子胸前。江南六怪无不大奇:“难道她丈夫便以血肉之躯抵挡她的掌力?”眼见那男子往后便倒,那女子已转到他身后,一掌打在他后心。只见她身形挫动,风声虎虎,接着连发八掌,一掌快似一掌,一掌猛似一掌,那男子始终不出一声。待到第九掌发出,那女子忽然跃起,飞身半空,头下脚上,左手抓起那男子的皮帽,噗的一声,右手手指插入了那人脑门。看着这里,我也纳闷了,难道那不是他丈夫,想了一会,她对他丈夫那么好,他肯定不是,于是又继续看下去,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而江南七怪这边,韩小莹差点失声惊叫出来。这时只见那女子落在地上,哈哈长笑,而那男子俯身跌倒,倒在地上微微动了一下。那女子伸出一只染满鲜血脑浆的手掌,在月光下一面笑一面瞧,忽地回过头来。
我看着她,在一看之下,原来梅超风还是个美女,不同于少女,有着少妇的成熟和韵味。这边江南六怪这时已经知道那男子并不是她丈夫,只是一个被她捉来喂招练功的活靶子,这女子自必是铁尸梅超风了。梅超风笑声一停,伸出双手,嗤嗤数声,撕开了死人的衣服。
看她撕破坚韧的皮衣,竟然和撕一般纸张一样,毫不费丝毫力气,随即伸手扯开死人胸腹,将内脏一件件取出,在月光下细细检视,看一件,掷一件。六怪瞧抛在地下的心肺肝脾,只见件件都已碎裂,才明白她以活人作靶练功的用意,她在那人身上击了九掌,丝毫不闻骨骼折断之声,内脏却已震烂。她检视内脏,显是查考自己功力进度若何了。我看他这般,要是以前的自己,可能早已经大特特吐了!自从自己上次做那次梦后,自己面对血腥一点都不反感,不时间还有一阵兴奋感。到后面我心境修为提升,这事也被我忘掉。梦中的画面比这血腥百倍,千倍,我已经不为眼前看见的画面所动。
一想到那个梦,自己背后也是冷汗直流……
而江南七怪这边的韩小莹却马上恼怒了,轻轻拔起长剑,便想上前去偷袭梅超风。朱聪急忙的把她拉住,摇了摇手,心下寻思:“这时只有铁尸一人,虽然厉害,但我们七兄弟合力,谅可抵敌得过,先除了她,再来对付铜尸,那就容易得多。要是两人齐到,我们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如果李少侠在就不一样,李少侠肯定是看郭靖那小子没有来,他也就没有来了,但是不知道铜尸躲在那里,要是他躲在暗里,乘隙偷袭,我们就有性命之危了,说不好我们七人会留下几人在这里,大哥深知这两个魔头的习性,还是看看他怎么办才好。”
梅超风站在那里微微一笑,好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满意,坐在地下,对着天空月亮调匀呼吸,做起吐纳功夫来。她背脊正对着朱聪与韩小莹,背心一起一伏,看得清清楚楚。而李如云远点,但凭他的功力,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韩小莹心里打着小便宜想:“要是这个时候我发一招‘电照长空’,十拿九稳可以穿她个透明窟窿。但若一击不中,那可误了大事。”她全身发抖,一时拿不定主意。朱聪也是不敢喘一口大气,但觉背心上凉嗖嗖地,却是出了一身冷汗,一转眼间,黑云已经遮满了半个天空,天空中雷电交加,更使人心中增加惊怖惶恐之情。
这时候,梅超风打坐片刻,站起身来,拖着尸首,走到柯镇恶藏身的石坑之前,弯腰去揭石板。
江南六怪看见,个个紧握兵刃,只等她一揭石板,立即跃出。梅超风忽听得背后树叶微微一响,似乎不是风声,猛然回头,而在那边月光下,一个人头的影子正在树梢上显了出来,她一声长啸,突然往树上扑去。躲在树上的正是韩宝驹,他仗着身体矮小,藏在树叶之中不露形迹,动了下身形,竟然立被敌人发觉了。他见这婆娘扑上之势猛不可当,金龙鞭一招“乌龙取水”,居高临下,往她手腕上击去。梅超风既然不用躲避,手一动,就已经抓住了长鞭。
韩宝驹膂力甚大,用劲回夺。而梅超风身随鞭上,左掌已如风行电掣般拍到。掌未到,风先至,迅猛已极。韩宝驹知道抵挡不了,就从树上翻身下来,梅超风不容他缓势脱身,跟着扑落,五指向他后心疾抓。韩宝驹只感颈上一股凉气,忙奋力往前急挺,同时树下南希仁的透骨锥与全金发的袖箭已双双向敌人打到。梅超风左手中指连弹,将两件暗器一一弹落。嗤的一声响,韩宝驹后心衣服被扯去了一块。他左足点地,立即向前纵出,哪知梅超风正落在他的面前。
这个时候,铁尸动如风飘动大喝道:“你是谁,到这里干甚么?”双爪已搭在他肩头。韩宝驹只感一阵剧痛,敌人十指犹如十把铁锥般嵌入了肉里,他大惊之下,飞起右脚,踢向敌人小腹。梅超风右掌斩落,喀的一声,韩宝驹足背几乎折断,他临危不乱,立即借势着地滚开。梅超风提脚往他臀部踢去,忽地右首一条黑黝黝的扁担闪出,猛往她足踝砸落,正是南山樵子南希仁。梅超风顾不得追击韩宝驹,急退避过,顷刻间,只见四面都是敌人,一个手拿点穴铁扇的书生与一个使剑的女人从右攻到,一个长大胖子握着屠牛尖刀,一个瘦小汉子拿着一件怪样兵刃从左抢至,正面抡动扁担的是个乡农模样的壮汉,身后脚步声响,料想便是那个使软鞭的矮胖子,这些人都不相识,然而看来个个武功不弱,心道:“他们人多,先施辣手杀掉几个再说。管他们叫甚么名字,是甚么来历,反正除了恩师和我那贼汉子,天下人人可杀!”
她想到这里,身形立即晃动,手爪猛往韩小莹脸上抓去。朱聪见她来势凶锐,铁扇疾打她右臂肘心的“曲池穴”。岂知这铁尸竟然不理,右爪直伸,韩小莹一招“白露横江”,横削敌人手臂。梅超风手腕翻处,伸手硬抓宝剑,看样子她手掌竟似不怕兵刃。韩小莹大骇,急忙缩剑退步,只听拍的一声,朱聪的铁扇已打中梅超风的“曲池穴”。这是人身的要穴,点中后全臂立即酸麻失灵,动弹不得,朱聪正在大喜,忽见敌人手臂陡长,手爪已抓到了他的头顶。朱聪仗着身形灵动,于千钧一发之际倏地窜出,才躲开了这一抓,惊疑不定:“难道她身上没有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