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风流-第17章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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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子,到底是说生男还是生女呢,谁都解释不清,陈氏这下可就更糊涂了。

立春后,燕子快要生产了。由于实在是困难,燕子不停地在床上又喊又叫地闹了三天三夜,血水与羊水流得房间里到处都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唐皆能站在旁边束手无策,“可千万要生个儿子”他暗暗祈祷。这天晚上,燕子终于生产了,她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山城里,传来传去,使唐皆能的心象游魂似地也跟着在回响。“哇”地一声,孩子生下来了,房间里反而没了声响,陈氏接着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又是个女的”她告诉儿子:“真不争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接生婆是周氏,她急急地走出来,告诉唐皆能:燕子出血现在没法止住,得赶快把岳父张老给找来。

张老其实就在里屋坐着打盹,被叫来替女儿止血,行医五十来年的他,看到女儿血流如注,面色惨白,老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了下来。但血仍没法止住,因为这是很罕见的内出血,可能是燕子生小孩的心情太急迫、太用劲的缘故。“没得救了,你去跟你堂客见个面吧”张老出来对唐皆能说,脸上的肌肉不断地在抽搐。

“我对不起你,没给你生个儿子”燕子那失去光泽的眼,满含着一腔哀怨。已经神情麻木的唐皆能,也失声痛哭了起来。

唐皆能的姨太燕子出殡办得很热闹,完全不象是给没名份的姨太办的。县城里的人都说,为了生上个儿子,把命都赔上了,这个姨太做得也算对得住唐家了,这样个葬法并不算过分。

为了纪念燕子,悲痛欲绝的唐皆能把第二个女儿取名小燕。

死了姨太,现在生儿子的责任就全落在唐皆能的堂客娇容身上了。娇容很不安,即使在她跟自己的男人同房的时候,她也有一种喘不气来的感觉。这天晚上,唐皆能在与堂客例行公事般干完“那个事”之后,他恨恨地给堂客扔下一句话“你去看看医生吧”。

娇容的心,真是更加惴惴不安,也不知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她到处打听可有专医妇科的大夫。倒是自己的婆婆陈氏打听到,衡州回雁峰有个叫二姑的神婆,专门替女人看病,据说能治不少不孕症。从没出过衡山县城的娇容,知道这个消息,毫不犹豫地要把在衡州的魏国叫回来,让他带路,就上路了。

回雁峰是南岳七十二峰的第一峰,山并不高,但山上有回雁寺,又近衡州城墙,所以香火很旺。在山脚下,有一排密密麻麻的摊铺和低矮、黑暗的民居。魏国带着娇容穿街过巷,费了好大劲才在一个低门沿的木楼前站住,门没关,正对着屋里的一座用香火供奉的观音神龛,下面有三个蒲团,已经被磨得光溜溜的。二姑就在站在旁边斜对着门,拿着一串念珠,口中念念有词。但娇容出现的那一刹那,二姑的眼马上睁开,眼珠直直地把娇容打量了几上几下。二姑干瘪瘦小的身子开始在拥挤的房间里忙碌起来,她把娇容引进里间,东拉西扯地问娇容闰中秘密,把平时羞于启齿的娇容,问得连想隐瞒的机会都没有,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二姑提出要替娇容查身子,娇容怔了一下,也竟然同意了。

据说二姑替娇容查完身子后,脸色大变,心不在焉地就要娇容给打发走。娇容想给她钱,二姑坚决不要,把她推出门外,就把门给关了。娇容漫无头绪地回到家中,脸色青青的,没人敢问她什么。第二天,唐皆能就发现自己的堂客已经在吊死在屋檐的木横梁上了。娇容的父母魏其实与堂客听到这个恶噩,气势汹汹地来找唐皆能算帐。半年之内连丧两妻的唐皆能,真是如屎涂面,恶气难出。堂客为什么要自杀,他怎么会知道,只能是去衡州看病的缘故,他让魏国带岳父、岳母上衡州去见一下给他们女儿看过病的神婆。

二姑一见昨天来过的小伙子带着两公婆,立刻明白了几分,吓得不住地念“造孽”。二姑告诉其实两公婆,他们女儿是个“石女”,下面没有生小孩的东西,这一辈子是生不出孩子的,而且活在这个世上也不会有鱼水欢的。她还奇怪,为什么她丈夫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堂客是个假女人,还让她来看病。二姑告诉两老:自己吃这行饭已经四十多年了,还只是第一次亲眼见过石女,听自己的师傅说,替这种人看病是要遭罪孽的,昨天起她的腰就已经疼起来了。

回到衡山,魏其实两公婆一言不发,任凭唐皆能草草把女儿下葬,自己则收拾了家当,到金溪乡下散心去了。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县城里很快就传遍了各种谣言。什么魏家女人是狐狸变的,专吸男人的精血、唐家是发外不发内(女人外嫁生替外家传宗接代,自家则无生男的福气)、唐皆能是天生的八字硬,没有女人有命能跟他过(除非是命更硬的)……一时间县城里的闲人又多了起来,唐家的、魏家的人一个个忧心忡忡。风雨满城,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人们总不自觉地重复祖上流传下来的故事:魏家人男人是狼变的,女人是狐狸精;唐家的男人如果不摆脱魏家的女人就会绝种。

渡帮前帮主刘进财的死是在邓世荣再次到衡山来才揭开的。

原来,渡帮的前钱粮军师钟奎到了五贤社后,被委以土木监工。这天他去衡州采购烈性炸药炸山取石,建新码头。听说是五贤社的人,店里的伙计就问他:“去年买的炸药可好用?”钟奎马上问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来买的。伙计也不隐瞒,说是去年立春前,有人来买一批火药,当时来人也没说是哪里人,但听口音是衡山县的,也说是要炸山取石,所以他也就把那人奎当作是钟奎一起的了。回到衡山后,钟奎的心里直纳闷,买这些炸药的会是谁呢,而且正好是渡帮的码头被炸的那个时间。自此,钟奎就特别注意谁家曾买过炸药、谁懂得用炸药。也算是凑巧,这天他在吴一甲家喝酒,醉熏熏地上厕所,却到了柴房。一脚踢到一个铁盒子,正是跟自己买的炸药的铁盒子一样。吓得他尿意全无,小心翼翼地拿下来一看,正是一捆捆被油纸包着的同一牌子的炸药。钟奎心里立刻明白了几分,“好一个混帐”,钟奎故做镇定地喝完酒,一声不吭地告辞回去了。

过了不多久,钟奎约吴一甲单独一个人到“醉不归”酒家喝酒。酒家早前是作为钟奎归随五贤社的见面礼带过来的,仍由钟奎的人经营。两人要了个单间,没完没了地喝了起来。喝到半醉时,钟奎走到吴一甲的面前,眼睛红红地盯着他问:“你炸码头拿了多少银两!”吴一甲张口结舌仍想抵赖,钟奎一拳打过去,把他的鼻子打得血肉糊模,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墙上。幸亏墙是木板的,吴一甲仍能说话。钟奎把桌上的杂什一扫,全推到地上,一把吴一甲抱上桌。酒家里的伙计都赶来了,钟奎大喝一声“都滚出去”,看到钟奎这副模样,伙计也就吓得都不敢吭声退出去了。

吴一甲在桌上,被钟奎抓住衣领喘不过气来。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兄这么凶过,也是心里发虚,直流虚汗,他坦白地说:“码头是李志清叫我炸的,但帮主的死不关我的事。”

“那帮主又是谁杀的?”钟奎的手抓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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