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世侄见了面,免不了寒暄一番。王得海问及唐皆能此次广州之行的目的,唐皆能简单地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说明了来广州是来讨一笔欠帐的。王得海听了也没说什么,从他的脸神上也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一时大家都无语,只有“滴滴嗒嗒”的钟响,王得海看看家时的西洋大钟,说:时候也不早了,该吃饭了,随即吩咐佣人安排用餐。
吃完饭,唐皆能一行告退。唐皆能心里直打鼓,不知王得海心里着藏什么心思,这事找他行不行。刘叔却说;“找他没问题。你没看他不作声吗?他一定是说好办,觉得太便宜了我们,自己吃了亏;说不好办岂不是让我们以为他无能,不再找他了么。如果实在是他办不到,帮不上什么忙,他就会和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出点子,怎么说我们还给他带去了厚礼吧。”唐皆能一听,是这么回事,也对刘叔的见多识广而折服。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唐皆能顺着刘叔的话题问下去。
“依我看还要花钱,才能请动他。”
“那我们就请他去‘春香楼’,再以活动银两名义送他上些钱,至少也得让他松口,说声愿意帮忙。”
春香楼毕竟是春香楼是男人斗富比阔、寻欢作乐的地方,不管世界多么动荡、混乱、衰败和死亡,她仍旧是那么香气逼人、笑语喧哗,金钱和美女在这里麻醉着大清帝国的官宦绅士栋梁们。
唐皆能到这里来,最想看到的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阿兰。玩乐、招呼的程式依旧,仍是王得海话事(广东话,意思是拿主意)。这次王得海却没有点他的旧情人阿花,却叫了个年轻稚气、带有一丝害羞的姑娘。唐皆能仍要了阿花,阿花仍是款款而来。已有近一年不见了,阿兰的身材比以前丰满多了,皮肤也更白了,身上的女人风韵更浓了。
王得海、唐皆能一行四人进入房间里玩乐。洒助人兴,王得海显得特别高兴,他一手搅住阿花,一边醉意朦朦地说:“世侄,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在广州,有什么事,尽管出声。”唐皆能没料到事情会办得这么顺利,连忙敬酒,喝它个烂醉如泥。
这一夜,唐皆能也许是心里高兴,酒醒得早。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未到三更。他推醒身边睡着的女人,阿兰睡眼惺惺地睁开双眼,翻过身来,扑到唐皆能的怀里,温存起来。美酒助兴,唐皆能和阿兰又度过了一个难解难分的一夜。
唐皆能从“春香楼”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刘叔带上祖荣,去钱庄里开出一张二千两现银的银票,用红纸包着带回来。自己就在旅店里,盘算着如何去王府。
祖荣虽然比唐皆能小,但是因为从小跟着父亲唐候天,学会了不少生意场上的门当,唐候天让他跟着唐皆能来广州也是想让他见见世面,同时也可以监督一下。唐候天不告别叮嘱儿子,在花钱的问题上,只有经过你的手的才是活动费用,其它的要从那笔奖金里扣。有了这些交待,祖荣对堂哥这些天瞒着自己,在外面应酬,没有经过自己心里就有些不服气。所以去钱庄的时候,他试探性地对刘叔说:“这笔钱可是皆能哥自己要用的吧。”刘叔一下子也没了主张,唐皆能这可没跟他讲过,昨天也不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应该是用来上王府的吧”他揣测道。
事情很快就办完了。回来后,刘叔马上就把这事跟唐皆能说了。唐皆能根本就没想过祖荣还会有什么小伎俩,也就没去理会他。唐皆能立即赶到王府,把银票奉上。见到银两,平时慢条斯礼的王得海也显得很兴奋,仍免不了向唐皆能客气了一番,随即说,催款的事,世侄就不用急了,过一向我通知你去省府衙门,审请强制令。
唐皆能仍是一头雾水,心里想,王得海这个家伙可是胃口大着呢。事情还没办成,现钱就用去了一大半,而后面还有大头戏呢。现在,唐皆能也想通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讲交情义气通通是假的。三人在旅店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刘叔就顺便去南边的药材市场转一转,准备回程的时候带些回衡山,也省了一趟的路费钱。祖荣没事就去泡洋行,看看洋人是怎么做生意的。每次回来,他都要感叹一番,洋人的东西就是好两个轮子的车子都能走,人骑着,可以快过马车呢。
过了几天,王得海登门来访,说已跟省府衙门里的韩文书讲好了,事情也办了,叫唐皆能带钱去取文件。一听到又要花钱,唐皆能的心似乎隐隐作痛,于是就问:“世伯您看送多少适合呢。”“五百两吧。”乖乖,唐皆能不禁心里直叫苦。王得海看到唐皆能一脸沮丧的样子,特地关照他,到时可不记了要给门房、衙吏打红包,二十到五十两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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