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会后补课，办公室统计一下。下一个单位的一把儿，交管局卞德华局长，来了没？”多数人都叫他“变得滑”，或者“变得花”，十次开会九次缺席让人当替身。华，滑，花，反正山里人不讲普通话，音儿都差不离儿。
“到，来了。”第八排中间座位上，有人捏着半个鼻孔小声儿回答。
“站起来，怕啥，还害羞吗？”
“……”吞吞迟迟站起来一位年轻人，戴着一副深色眼镜。
“什么时候被提拔上任的新局长呀？我怎么不认识啊？”
“俺卞局一早就被陌生人叫走了，恐怕又是到市里开会，或者跑项目了。让我先替一回。”
“顶替一回，最后一回吧？下级服从上级，不怨你，回去吧，赶快通知局长来。左晚上我散步时，还见他在什么中心和一位戴着口罩的年轻人晃悠呢。怎么，你们的副职都没来呀？不会都一块儿跑项目了吧？你长得有点儿像局长，猛一看，胖瘦差不多，戴副眼镜，有文化。可相似于并不等于啊。快回去通知你们的领导准备补课。下一个，黄金管理局的胡秋来局长，来了站起来。”
“……”吭吭哧哧站起来的，竟是一位脸颊绯红的妙龄女郎。
“你也是替身演员呀！不过，性别错位。坐下吧，做好记录，回去认真汇报。下不为例嘛！”
又点了几个单位和领导的名字，各有特色，顶替者甚多，眼看快十一点了，阎书记宣布正式开会吧。主持会议的三把手樊副书记按照议程，导演着会议的进程。……
县长主讲“创三优”以后，公安局长侗家驹吼着嗓子作了题为“动员全体公安干警，誓为创三优保驾护航”的精彩发言，纪委村书记宣读了县委对前一段因打扫卫生不力几个科级干部的通报批评。阎书记表示同意。说这次来个创新，自己的讲话有办公室打印的正规稿子，会后印发给大家，贯彻落实就中了。县报、广播电台、电视台的报道，一律以正式文件为准。下面破个例，讲些稿子以外的东西，扩展些内容，大家反正没有记笔记的习惯，洗耳恭听即可，不必记录，在工作中不折不扣地消化落实就行了，媒体没有宣传任务。
你说也是，辣椒不辣，算（蒜）怪：多数人都有异反心理，你越是叫做好会议记录，他越是不记，或者干脆在临时的稿纸上、烟盒上画老鳖。你越是不让记录，他心里反而痒痒的，于是不少人觉得书记嘴里肯定有什么新鲜话题，就悄悄地打开手机，准备输入自己认为可记的秘密级内容。人啊人，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