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给左秋玟打个电话,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一来现在自己没有手机,打电话要去大堂,二来她真的怕自己撑不住,会把灵山的事情说出来。左秋玟几乎是她最后一个知心好友了,决不能让她陷入这个只属于她曾黎的旋涡,再说了,从内心出发,曾黎并不想因此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
反正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有用了,后悔是来不及了,只有撑下去了。
曾黎抬头看看落地钟,已经快到中午了,本来昨晚就一夜没合眼,折腾到现在已经强打精神。她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脑子也越来越不清醒,慢慢地昏睡了过去。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电视、桌子、门、窗帘,揉成了一个昏黄的世界。
迷茫之间,曾黎觉得自己的身子飘飘悠悠,仿佛进入了一片空冥,四周流动着昏黄的光芒。她发现自己所有的朋友都围坐在自己的身边,在他们的眼睛里有怜悯、有爱惜、有无可奈何,甚至偶尔还会闪过一丝愤怒。曾黎拼命想坐起身来拉住他们的手,但无论如何就是动弹不了,想大声地喊出左丘玟、左丘明还有陈狄的名字,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曾黎使劲儿着急的时候,在昏暗中忽然闪起一片如同闪电似的光芒,只见一群记者拿着照相机飞跑过来,他们挤走了她的朋友,挤在她的身边一边唧唧喳喳、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
曾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被这些人扒得干干净净,却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她看见在这群如狼似虎的记者后面,一个瘦瘦的男孩低头不语,在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
庄宁,又是庄宁。
曾黎只觉得胸腔之中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喉咙一甜,鲜血就从口中喷涌而出,那些记者顿时被喷成一个个血,犹如一群魔鬼,狰狞着,狂笑着。在鲜血的刺激下,这些人的双手更加用力了,撕扯着曾黎的皮肉,在她的身躯上戳出了一个又一个冒血的窟窿……
曾黎无助地注视着被包裹在昏黄光芒中的庄宁,他依旧是那不变的姿势,嘴角的冷笑就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接一下刺过来,越过那群疯狂的记者,直接刺进了曾黎的胸腔。
忍受着残忍的一切,看着自己的鲜血涂抹着每一处角落,曾黎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皮囊,她听到有钟声远远地传来,那是给她送别的声音——
铛……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