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子,我承认我欠了你的,莫莫也欠了你的,只要不是这件事,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可是,这件事,没得商量!”
“爸——”他想要开口苦苦哀求,莫志国却只说了一句话:“下车吧。”
他被赶下了车,车子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他知道爸会生气,也预料过会生气到这个程度。
可是,他还是不能放弃。
山脚下,他徒步走上了山,走到了别墅前。
一路上,他想尽了办法还是想不好,所以,他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做最无力最没用的事情。
他跪在别墅里,一跪就是三四天。
第一天的时候,天大晴,日头火热热的烤着,赵妈劝他起来,他不起,赵妈拿水和吃的东西给他,他不接。爸说:“你拿这要挟我吗?”他回答:“我是求你,爸。”爸摇头:“你这不是求,你这就是要挟。”他低头:“对不起爸。”
是的,对于关心的人来说,被关心人的命是宝贵的,他下跪,求饶,拿自己当赌注,这就是在要挟爸爸这个关心自己的人。
第二天打了雷,下了雨,他曾经无数次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这样的场景,拍电视的人为了渲染所谓的气氛,为了让所谓的悲惨再浓重的填上一笔,总是喜欢在雷雨天气让人下跪,带上苦苦求饶,带上满脸泪水,以前,他跟莫莫看到这一些的时候,总是觉得矫情得让人难以忍受,可这一次,他无比感激,只有在这样的天气里才能勾起关心他的人最大的同情和恻隐之心。
那天,爸爸没有出现。
赵妈给他拿了雨伞,他没带,赵妈让他进屋跪,他不肯。
第三天,还是雨。
爸爸还是没有出现。
赵妈哭着骂着他:“干嘛啊,你拧什么啊,有什么话爷俩不能好好说吗,值得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吗?”
赵妈哭着拍着打着他,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三天的跪,米粒未进,他有点扛不住了。
第四天,天放晴。
太阳晒在湿了的衣服上,让人难受。
可他体会不了这么多,他头发昏、眼发花。
赵妈请来了医生,叫来了急救车,他手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死都不肯让医生来看他,不肯被抬到车上。
九十九拜,就差这最后一跪了。
不成,他帮着穗穗先抵了这条命,死后一了百了,不再纠结于这些恩怨情仇中。成了,他还穗穗一个平和安乐。
他是怎么都不会容许自己做逃兵的。
他赌赢了。
在爸爸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爸爸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气得手脚哆嗦得个不停:“你出息了,懂得拿自己的命来跟我搏了啊,你要死怎么不死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你死我面前算是什么,你是觉得一个莫莫死了还不够,我还能撑是吗?所以你再死了,再来打击打击我,是吧,究竟我是跟赵元任有仇还是跟你有仇啊!”
他无话可辩解,只能喃喃回答:“对……不……起……”
又是一个巴掌:“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你忘了当年你爸是怎么拿自己的命来护住你的吗?你忘了当年莫莫输了那么多血给你吗?你忘了你妈妈临死前是如何千叮咛万嘱咐的拜托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的吗?你忘了这十几年,我是怎么把你当成我亲生儿子抚养你,我花了多少的心血吗?”
“对……不……起……”
“早知道养你到现在是为了让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话,我当初就不该养你,我就该给你一笔钱,将你打发得远远的,不顾你死活好了。”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我这一辈子,最得意的就是你跟莫莫,现在莫莫没了,我只有你了,你知道吗?你忍心让我连你也没了吗?”
爸爸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伤害自己要挟关心自己、自己也关心的人,这种滋味不好受,他连说对不起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这一段时间,我是不是犯冲啊,怎么老是出现问题呢,哭……前些日子手提被偷了,昨天晚上,摄像机被酒鬼摔了,我损失惨重,呜呜呜……还有这里想要告诉大家的是,施敢的这些回忆是早就想好要写的,之前一直没写施敢的内心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基本都是穗穗的回忆,是穗穗眼里的事实,她所谓的事实不一定就是真的,很多误会就是这样产生。如果觉得因为这几章而觉得剧情停滞不前,我想说的是你们可以把它当做番外,因为这是妖执意坚持的,是本文必不可少的。就算是到现在,亲们看到的一切也不一定就是现实,在最后几章的时候,会爆一个很多亲都想不到的现实。还有亲说,现在都不知道男主是谁,其实妖一直在说,这是两男两女的故事,不是一男一女,现在妖还是重复这句话。
背后的爱一
那天,他赢了。
爸爸终究还是在他昏睡前给了他一个承诺,他不会去动穗穗,只要他去医院,只要他恢复健康。
他是在爸爸的承诺之后才放心的让自己陷入昏迷的。
可,真的是他赢了吗?
当他醒过来,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眯着眼睛睡觉的老人,这个头发花白一夕之间苍老那么许多的老人,自己这样用伤害自己去伤害了他的老人,自己真的赢了吗?
这,叫赢吗?
那一刻,他对穗穗的怨升腾了起来。
如果不是穗穗,莫莫不会死。
如果不是穗穗,自己不会这样逼这个刚刚死了女儿,对自己跟亲生父亲一样的老人。
如果不是穗穗……
……
为什么,为什么穗穗要背叛自己和莫莫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单纯的穗穗心思也会这样的沉
……
爸在他醒过来之后说:“敢子,我答应你不动穗穗,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什么都没问,就点头:“我答应。”
爸苦笑的摇头,说:“你就不问我是什么事情。”
他摇头:“不用问,什么都可以。”
伤害这个老人家,没人能说出他有多愧疚,不论他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如果,我的要求是,你一辈子都不能跟穗穗在一起呢?”
他犹豫了一小会,然后苦笑道:“可以。”
不用问为什么,他明白,就算没有爸的要求,此时此刻的他是没有任何立场,没有任何资格去跟穗穗在一起的。
莫莫,他的青梅竹马,他法律上的妻子,是因她死的;她还跟赵元任纠缠不清;不论是哪一点,他们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不问为什么?”
“不问。”
他明白,一个老人怎么受得了自己女儿的老公娶一个害死自己女儿的人呢?
“好。等你身子好点,我们去国外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