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方穗迭愕然的反复着他的话。
“是!”
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方穗迭轻声的问:“你说过要杀了赵元任的女人,还记得吗?”
“记得。”施敢的声音,一片冰冷。
“现在呢?”
沉默了片刻,听筒里传来了施敢的声音:“我不会出手。”
眼泪划过唇角:“可是你不会阻止其他人出手是吗?”
“赵元任会保护你的。”
赵元任会保护她的?
原来,他真的真的,对她一点点情谊都没有了,一丝一毫都没有了。所以不在乎她的死活,不在乎她在谁的身边。所以,将她卖给了赵元任。
她悲愤,他竟然无情到这样的地步。
他恨她,为何不亲手杀了她?
为何要一次次这般的折磨她,超出她能容忍的限度来折磨她,他可知,她情愿死,挫骨扬灰,都好过现在这般啊。
她张嘴,嘴里发不出声音,她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好半天,她才喉咙里轻轻的挤出了几个字:“施敢,你对我真的很残忍。”
她厉声,用尽了全部的力量,用尽了一生的力量,朝着话筒里喊道:“施敢,我恨你!”
尖锐的声音划过,刺透电波。
听筒失去了力量的支撑,滑落,摔落在地。
爱到极致,变成了恨。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作者有话要说:呜呼呼,我的儿啊,记住,娘爱你们啊!
转变!
方穗迭变了。
赵元任看着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方穗迭,他知道,她变了。
以前的方穗迭也不满他不顾她的意愿强留她,她对他冷漠,对他愤怒,而如今的方穗迭安安静静的,明明感觉比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听话都乖巧,可是似乎什么事情都放不到她的心上。
以前的她还会弄些资料来学习,还想要考大学,如今的她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目标。她可以这样不言不语的窝在沙发里呆一整天,不换台不喝水,眼神放空,如果你不叫她吃饭,她或许都想不起来吃饭。
赵元任知道这样不对劲,可是莫可奈何,他知道,是自己那剂药下得太猛了一点,可是他不后悔,不这样,方穗迭是怎么都不会对施敢死心的,方穗迭不死心,他就没有机会。
他承认,他卑鄙,可是只要能将方穗迭拴在他的身边,心甘情愿的在他的身边,他是再卑鄙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卑鄙,那又如何,跟失去所爱相比,那简直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可是,方穗迭这样子下去也不行。
赵元任偷偷的找来了心理医生,说是他的朋友陪她聊天,可是不管那医生如何淳淳诱导,方穗迭都提不起兴致来,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医生说:“方小姐有很严重的忧郁症,自闭倾向很明显,这样子下去不行,忧郁症患者很多在碰到刺激的时候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来。”
赵元任何尝不知道方穗迭这是自闭倾向,对于忧郁症、对于自闭,他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诱使她走出自怨自艾的局面,因为昔日的手段没办法放在方穗迭的身上,他怕,他睹不起了。
医生建议,对出去走走,多让人来陪陪,多说说话,看看,对病人总归是有好处的。
于是,赵元任让圆脸护士天天陪伴在方穗迭的身边,只是,就算是圆脸护士绞尽脑汁跟她聊天,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回答的字都简洁明了,基本是“嗯”,“喔”,想要从她的嘴中撬出其他的字是难如登天。
赵元任也曾想过让宋朵朵过来,只是他在吩咐成和的时候被方穗迭听到了,方穗迭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第一次说出了四个字:“我不见她。”
说完这四个字之后,又扭头过去看电视。
赵元任只能无奈的放弃,最后也只能是多让成和、圆脸护士等人多陪陪她。
只是,效果甚微,不管是谁在她眼前,她都只关注到自己关注的东西,比如说看电视的时候,就算你n个人在电视机前走来走去都不会妨碍她看;吃饭的时候,不管前面的菜有多难吃,她都只夹自己面前的菜……
他想过很多办法去取悦她,可是她都无动于衷。
他甚至无奈的问方穗迭:“穗穗,我怎么做你才会开心点。”
方穗迭转过头,看了他半晌,才慢吞吞的道:“放了我,让我走。”
他摇头,除了这桩什么都好说,只除了这件事!
方穗迭弯起嘴角,讥讽的笑了笑,回过头,依旧看她的电视。
有时,赵元任想,是不是自己过于急于求成了,一下子将那么多的消息塞给方穗迭,方穗迭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接受得了那么多呢,自己应该慢慢的说啊。
只是,此刻,他自己也不清楚,如果事情再重来一遍,自己究竟怎么做才是好的。
为了方便照顾,也为了医生的那句话:“尽量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赵元任将卧室搬到了楼下,跟方穗迭共处一室,白天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客厅,方穗迭看着自己的电视,他则是在一旁处理公务,晚上的时候各回各屋,两人的卧室就在隔壁,赵元任将卧室的隔音都去掉,这样子但凡方穗迭那边有点动静他都能听到,只是,他从来没有听到方穗迭的任何声音,方穗迭静得惊人。
如果不是非必要,赵元任不会去应酬;如果不是很苦闷,赵元任从不酗酒;他向来很有克制。
只是,最近,他被方穗迭的沉默磨得异常的沉闷,方穗迭的态度让他看不到丁点的希望,大有一副两人就此寡语下去。
于是,在一个脱不了身的酒宴中,在看到对方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的恩爱刺激下,不禁多喝了两杯。
等走出宴会的时候,脚已经有了点踉跄,头脑里酒精作祟,仰起头看天的时候,眼角流落了几滴眼泪。
成和要将微醺的他送回家里,赵元任摇头,去了另一家酒吧,开了包厢就在里面猛灌酒。
他想要劝说,毕竟赵元任的胃真的经不起他折腾,可是已经微醺了的赵元任却像个孩子一样耍赖,抱着个酒瓶就不撒手,最后他只能无奈的任由赵元任想喝什么就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