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尼卡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她想说,从他离开的那天起,她的每一天都是在思念。每一分爱恋与那层恨意都在相互纠缠,肺腑里酸意肆意蔓延着、泛滥着,满盈的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一点点的模糊,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委屈,带着鼻音:“安子恩,我恨你。”
他轻抚着她的背:“对不起,卡儿,是我浪费了我们最好的时光。请一定要给我机会,让我来弥补。”
柯尼卡吸着鼻子:“安子恩,你觉得可能嘛?当初你让我别傻了,怎么现在自己要犯傻呢?我们这样,你对庄莹不会愧疚嘛?你不会介意,介意我跟杨初一之间发生的事?就算你都不在乎,安妈妈跟安爸爸的意见呢?你也通通不管了?”
她在问他,也在问自己,这些都能不考虑吗?他虽然离开了六年,可是,一切的问题并没有因此得到解决。
“安子恩,你知道嘛,爸爸已经死了,自杀。我们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柯尼卡说完这一连串,只觉得心口揪的厉害,疼的让她几乎无法站稳,只能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安子恩的身上。
父亲已经去世三年,她每年回h市拜祭他。可是,她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她的父亲,自杀而死,为的只是不连累母亲和她。
消息是通过电话打到家里的,母亲当时已经瘫痪在床,她也只是出去了一下下而已。自动答录机便传来了对方的声音,机械而冰冷。告诉她们,柯立山自杀身亡,让她们去领回遗物,办理后事。
她该如何形容那时的窘迫和无助?母亲一下子心肌梗塞,然后医生宣布,母亲成了植物人。在给父亲料理完后事后,她的积蓄花的一干二净。每日省吃俭用,只为能让母亲的治疗条件好一点点,再好一点点。
也曾有医生委婉的说,母亲恢复的机会是渺茫的,她若是扛不住这庞大的医药费,也可以将母亲接回去,自己照顾。她拒绝了,再苦再累再无助的时候,她都熬过来了,怎么能就此放弃对母亲的治疗呢?
“安子恩,如果,如果妈妈醒来了,知道,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她一定会恨死我的。安子恩,我只有妈妈了……”
让良久无声,他们从来不肯正视这个问题。分开不是因为不爱,不是因为第三者……
父亲的去世、母亲的卧病,柯家的没落,虽不是安家一手造成的,却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虽然,年幼的时候,两家人对于他们的关系,总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终是抵不住现实的压力,现实,是一头残忍的怪兽。将他们所有的美好、情谊,全都吞噬的一干二净。
像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安子恩微微抬着头,看着天边。他说:“卡儿,都交给我,等我整理好了,到时候,一定要给我机会去弥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人,你离他远点,有事找我。要是联系不到我,找小吴也行。”
“不知道安秘书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指的就是我呢?”
柯尼卡心中一惊,接着便看见杨初一从黑暗中走出来。
【04】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16
安子恩只是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杨初一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出现在这里。也只是片刻,他便恢复了常态,极为自然的应道:“杨先生很有自知之明。”
杨初一微微垂眸,唇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人是要有自知之明,都像安秘书这样,让别人的女朋友离她的男朋友远点,不知道是什么道理呢?”
柯尼卡借着路灯的光亮,只觉得杨初一那双眼睛显得比平日里更为幽深难测,漆黑的亮泽中仿佛还泛着淡淡的寒意。她不由的呆了呆,直到抚在自己肩头的那双手稍稍一紧,这才回过神来。
她也觉察到,此时的安子恩神色略微僵硬,完全不似平日里温和、有礼的神态。
蓦地想起杨初一与她的约定,他说,坡博巷口,不见不散。
现在已经很晚了,她不用看时间也知道,杨初一定是等了她很久。她的手机一早被安子恩关了,杨初一定是等不到她,手机又打不通,这才找到这里来。
“杨初一,对不起,我忘记了……”
不等柯尼卡的话说完,杨初一已经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拽入自己怀中。
让力道很大,安子恩甚至来不及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腕,她便打了个踉跄,整个人跌入杨初一的怀里。
杨初一的脸凑到柯尼卡面前,眼睛微微眯起来,轻描淡写的问道:“今天跟邻居家的哥哥玩的高兴吗?”
“哥哥”二字是用的重音。
“杨先生,请自重吗?”安子恩上前一步,“这样强求一个女人,难道就是杨先生的作风吗?”
杨初一微微笑着,表情淡淡的:“安秘书,要说自重,现在不自重的人怕是还不自知。强求?有安秘书在,这个词怎么也不该轮到来形容我才是。”
不等安子恩再开口,杨初一扳过柯尼卡的身子,两个人几乎是紧密的贴在一起,就这样从安子恩旁边擦身而过。
两人走了没多远,安子恩还能听到杨初一慵懒的声线,在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安秘书实在觉得这份工作闲的很,不妨让贤,别让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白交了。”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威胁,柯尼卡自然能听的出来。本因自己失约在先,理亏的是自己,这才一直忍着,让他出了这口气再说。她也知道杨初一的家世不简单,他虽然是在生意场上做事,但是他们家说到底还是官场上的。这里又是n市,是他的地盘,杨初一若是想给安子恩找些小麻烦,她相信,这件事对于他来讲,也是很容易的。
虽然有安家照应着,但是安子恩刚上任,他若是这时候出了岔子,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是极麻烦的一件事。
她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嗓音,偏过脑袋:“杨初一,是我失约,你不要乱冲别人撒气。”
杨初一并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发生变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