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几笔就勾勒出仕女的眉毛、眼睛,笔触轻轻一点,落下半启半闭的樱桃小嘴。
楚辞饶有兴趣地看着。
不一会儿,一张仕女的脸就画好了。文静用锋利的小刀在眼睛上划开两个小洞,再将模具戴在脸上。活脱脱一个古典美人!
文静在画第二张脸时,楚辞不知何故,脑海里突然涌出他曾经看过的电影《画皮》。面目狰狞地鬼,每天夜里外出勾人灵魂前,都要将自己蒙在脸上的皮揭下来重新画上一遍。然后变成绝色美女,勾引青年男子。看着看着,楚辞出现幻觉……文静从他脸上揭下人皮,血肉模糊地脸上,两只眼闪出幽暗地绿光,头上长着两支怪兽的犄角,就像他儿时看过庙里塑的鬼一样。带血的人皮就放在他面前,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一支没有血肉的爪子握住笔,在人皮上画着,人皮上渐渐出现文静的模样……
毛骨悚然的楚辞,惊愕地哼了一声。
文静停下笔,望着楚辞,问他叫什么。
楚辞镇定下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看着清瘦文雅的文静,他自嘲地摇摇头。
文静轻描淡写地问楚辞,是不是《聊斋志异》看多了。
楚辞惊讶了,他怎么会猜到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在那一刹那间,他觉得文静这个人不简单。人们常说剧团里的武功演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楚辞认为文静不是这种人。他甚至还停留在他的幻觉里,真实的文静就隐藏在一张张他所变出的脸的后面,让人捉摸不透……
楚辞从新建的步行街来到冷清的旧商业区,远远就看见古色古香的小剧场。平常,一走近这儿,就会听见院内传出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或是演员为吊嗓子在胡琴的伴奏下清唱。自从剧团在近郊建了新的剧场后,剧团连同演员基本都搬走了,鼓声、乐声、人声很难听到了。偌大一个院子,只剩下三五个不愿搬家的人和一个守门的老人。
楚辞走进剧场,来到文静所在的排练场,敲了敲大门,没有人应。
天快黑了,起风了,大门上一盏摇摇欲坠的灯在风中摇晃,将投在地上的树影一阵乱动。楚辞轻轻一推门,门吱呀一声往后退去,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留下一条拉长的影子。排练场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很难闻,四处又阴森森地。剧团的人差不多都搬走了,他想不通文静为什么不去住新房,偏偏要住在这种地方。空旷的排练场横七竖八地放着几张长条椅,四周空无一物;小舞台上还挂着从前演出时用的幕布,风将已经破烂的幕布吹得飘飘扬扬。墙上窗户的玻璃早就掉了,用木板钉在窗框上面,风吹开窗子时,露出一抹微弱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