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肆虐的扬州,中午时还像一个大蒸笼,到了傍晚却又突然袭来了很大的凉意,今日的这种反差尤甚。夕阳西去,在远处灰蒙蒙的山顶上方低低地挂着,它依旧用其残余的光辉普照着前方延伸无垠的大地,似乎像是一只大的异常却又充满无限温情的眼睛正注视着地面上劳碌的芸芸众生。运河边稀稀疏疏的扬柳,在微风吹拂下轻柔地摆动着腰肢,像是在对河面上不时探出水来呼吸的鱼儿们炫耀着什么。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不过,时时刻刻景相似,刻刻时时仇不同,相同的风景之下总是孕育着不相同的得益恩仇。谢东山与路建商议好了,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就能让他们安心地去实行。
两人还没有调整好人员,郑当涂就已经整顿好聚集的聚义帮众,步步进逼了。让一群帮派成员主动向捕快明目张胆地发起攻击,是很难的一件事。所以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将自己的嫡系放到前去,而让那些不可靠的在后面压一下阵脚,造些声势。
聚义帮众人试探着前进,守在外围的扬子县捕快马上就拔出了武器,试着对他们进行威胁。对于扬子县捕快来说,他们没有江都县捕快那么凄惨的经历,平常都是他们站在一边看着他人械斗混战,等各方方打的累了,他们就冲上去抓人,没想到今日却也有了自己参与的一天。外围的数十捕快见着黑压压逼来的一群人也难免紧张,带队的捕头一边占据着有利地形小心戒备,一边赶紧派人通知在百多米后的县尉路建。
得到通知,路建立刻带人匆匆离去。谢东山望望离开的那些衣衫褴褛装备落后的扬子县捕快,对他们也是不放心。围着的货栈背靠运河而建,防御起来要容易的多,假使里面死命抵挡的话,己方一时还不容易拿下。要是自己带人往货栈中冲击的时候,身后忽然扑过来数百全面武装的家伙,那己方就算是陷入了被前后夹击的境地了,他还真的不确定现在只经过初步训练的手下能不能撑得住。况且,自己的目标仅仅是货栈中的货物,要是先一步将外面解围的人给击溃了,货栈中看不到希望的人在造反的压力下还不赶紧逃命去?逃散了之后可以一个一个通缉,何必在现时用手下的生命来冒险呢?。所以先保证后路安全是更重要的。
路建走了不久,谢东山就带着调整出来的数百人赶去前方了。通往货栈的道路两侧是一些民居,偶尔其中夹杂着一些饭庄杂货店等,扬子县捕快一部分占据了两侧的房顶,一部分挡在路中央,这样可以很好地对于冲击的人进行多层次攻击,对于道路防守很有用处。而郑当涂带领下的聚义帮人员一边防备着头顶不时的攻击,一边死命地一次次往里冲。
看着身边不时有受伤的人员被抬回来,郑当涂很是心疼,这可都是他与谢东山相斗的资本,可现在却不得不在这里与扬子县的捕快进行消耗。他已是被逼无奈,里面的货栈存了他的命根子。天下将乱,军事物资需求极大,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不但把自己的钱财全投进去了,还向别人借贷了很多压在这个生意上。这是一个机会,这一次处理好了,就可能给以后长期涉足这一行打开突破口。因为是第一次,他做的也够稳妥的了,为了防止引起别人的注意,特意用了相当大的代价将货物贮存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以外。可没想到,还是让谢东山给查清楚了,对于谢东山能找到,他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聚义帮的人毕竟多得多,他们在一步步往里推进。郑当涂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落山,等天黑就有些不好办了,那时捕快们只要简单地把路口一封,路上再随便撒些乱七八槽的障碍。聚义帮的人指望着一片黑暗中不但要防备四面八方的偷袭,还得小心脚下的的路面,这仗还怎么打?郑当涂看着捕快的阵营,明显对方依靠的仅是地利,将他们的地利给抵消了,那他们应该就很难挡住了。他咬咬咬,对一直在身边观看着的莫老七众人说道:“你们都把自己的人带着跟上去,在正面给我顶住,我带人上到屋顶,去把屋顶的那些人给赶下来,底下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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