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岭山的炎热使我有些怀念家乡的凉爽。
在这个厂里,因为我的铁人身躯,厂里让我当保安,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当把门将军,没事进又四处溜溜,偶尔一两次也跟老板去收收帐,日子就这么无味地过着,像那小溪里的水,日夜流趟着却没有壮阔波澜。
这天大约是星期六,早上我有半天的休息。我想到外面透透气,厂里的霉味让我饭量都减少了。出了厂区不远有一片居民活动区,有水有树活脱一个公园,还有随处可见的健身器材。我心里暗想:同是中国的地方,区别怎么这么大呢?
我正乱七八糟走着想着,一边传来打篮球的声音,我心弦一紧,赶紧要逃离。半月前的那一次,篮球成了我心中的梦庵。正此时,我似乎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赶紧下,一赔十呀!而且是三斗二,这么好的发财机会错过了就是傻瓜拉。。”
说话的这人我似乎在哪遇到过?半晌我记了起来,原来是那个在东莞车站骗我钱的人。他们怎么来了这里了?难道他们被放了出来?我有一丝不祥之感,不是为了我自已,而是不忍心让他们遭踏这里的宁静。于是我寻声走去,看到在一个篮球场里围了一大群人。
那中年人,我从文雅慧那里知道他叫张春林,此时他正站在篮球场上用他那如簧之舌在鼓动着什么:“小伙子们,我们的队员你们随便挑,三对二,让三球,七球定输赢,押金两百,一赔十,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还不敢,那,不是我们广东飞虎队厉害而是你们太无能了,连三岁小孩都敢试试了,怎么样?还不敢吗?”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是那一干和我打架的人,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个个病秧秧的好象很久没吃上饭了。
围观的人群几乎都是青年人,终于还是有些人经不住张春林的鼓动站了出来。上来挑战的是两高一矮,都穿着球服,显然他们原本就是来打球的。他们在张春林的队员里挑了两个最矮的,说是矮,其实是一米八以上的了。
我不用猜就知道结果了,那张春林会是做没底的买卖的人吗?他敢发出挑战,他就自有他自已十足的把握了。
果不出所料,仅仅三分多钟,那三个挑战者就败北了,每人输去了二百块。
张春林乐呵呵地举起手中的钱,正要继续他的鼓动,却看到了我,神情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愣了一会,向我喊道:“老第,有兴趣来一场吧。”人们跟着他的目光望向我,人群中发出轻轻惊讶。
我原本是来看他们这伙人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又用对付我的方式来欺诈别人,如果是,我就想教训他们一下,看到他们是在赌球,我就是有心也没那胆了,事关篮球就只能用篮球方式解决。现在被他这么一喊,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在众人的呐喊下,我不知不觉被推出了人群,站在了球场上,我心一紧,这下完了,半月前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张春林向四周人群高声道:“你们可知道这位老第是谁吗?他在东莞可是相当有名的,双手能摸到篮板上沿,比‘詹姆斯’还牛。有与他配队的来点呀。”
经他这么一吹,还真有两个一米七左右的少年站了出来,站到我的身边。
张春林看着我们三个,笑道:“鉴于这位老第的身高,允许我自已指定我的队员,你们看可以吗?如果怕的话就算拉。”这老家伙是个成精的狐狸。
两个少年看看我,一脸的自信,没有意见。看着他们那涉世未深的稚嫩,我心理很不是滋味:兄弟,你们上错船了。
张春林选了他队员里那两个最高的,一个与我一般的,一个比我还高约五公分。
在我紧张的无奈里,开球了。
用被打回原形来形容此时的我是再合适不过了,当一站位,我就完全失去了斗志,原本的那一点点球感都跑得无影无踪了。我总在三分线外傻站着、球传来却接脱手、想运球却走步、糊乱中想投个篮却被对手一巴掌将球搧出老远……我完全被玩爆了,篮球成了我手里的个炀手山芋。
这个时候,比分是六比一,再一个球我们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