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查找深夜,光尊寺海定大师房中已灭了灯烛,房中漆黑一团。黑暗中海空大师盘膝坐在一只蒲团之上,双目微闭、双掌交叠、一动不动,已然打坐入定。海定大师房中甚是清简,除了那一张放了众多佛家曲籍的书桌与书桌上那一盏油灯外,仅剩下木台上自己打坐的那一只蒲团,连一张床都没有。
一条黑影自光尊寺外悄无声息窜到海定大师禅房窗外,窗是开着的,一个劲装蒙面黑衣人悄悄探头窗口向里张望。黑暗中,虽已是打坐入定的海定大师,居然双目微微一张,又即闭上。
黑衣人见房中海定大师打坐入定,一动不动,便倏地窜进房中,忽地出指如风,疾点海定大师身上数处大穴。海定大师居然无一分知觉,便被黑衣人点了身上穴道,到这时海定大师方才自入定中醒来一般,却已是不能动弹。
海定大师身子不能动弹,却张口对黑衣人道:“施主深夜光临贫僧禅房有何贵干?”蒙面黑衣人道:“找几两银子使使。”海定大师道:“本寺施主施与的功德银两皆已用在了本寺的庙宇大殿之上,施主要寻银两,实在是走错了地方。”黑衣人道:“什么走错了地方?光尊寺香火这般旺,岂能没有大批银两?”海定大师道:“施主若是不信,自己找便是了,贫僧实不知本寺有什么银两,说了施主也是不信。”黑衣人道:“找就找,待我找出银两之时,大和尚便是妄打逛语了。”说罢取了火折子一晃,点燃桌上油灯,海定大师禅房中顿时一片光亮。
海定大师禅房中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黑衣人左右一顾,便去开了桌上抽柜,一一翻弄。书柜中除了一些佛珠之类佛家之物以外,便只剩下了一叠叠佛家书册。黑衣人居然取了书册手中,拿到油灯旁一册册、一页页不住翻看,居然仔细之极。一个寻几两银子花花的贼人,居然有心思参研起了佛家典籍,只怕是天下最奇怪的事了,莫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一语所误。
海定大师见蒙面黑衣人只顾翻了书册,便对蒙面黑衣人道:“施主要寻银两,书册中决计没有,施主若是要听佛家之理,贫僧尚何分说与书施主。”蒙面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大和尚声东击西之言,以为我听不懂么?你以为我是在参研你佛门之理?真是笑话,我不过瞧瞧书中有没有藏得金叶子,或是银票。”海定大师道:“施主是聪明之人,贫僧到不曾想书册中可以藏了金叶子,或是银票,果然是巧妙之极、方便之极,只是施主下次来时,只怕才会有一张半张金叶子、或一张半张银票,这一次施主定会失望之极,定然空手而归。”说罢口宣一声‘阿弥佗佛’佛号,便不再言语。
蒙面黑衣人不以海定大师之言为意,仍不住细细翻了书册。只相信自己,是人的天性。蒙面黑衣人翻完那一叠叠佛家书册,已用去不少时刻,自是没有寻到一片金叶子、或一张银票。蒙面黑衣人居然一分不忙不急,拿眼四下里细细瞧了,连墙壁上砖石也细细瞧了一遍,瞧有无松动痕迹。好在海定大师的禅房不大,不然蒙面黑衣人可是辛苦之极。
蒙面黑衣人忽地步到海定大师身旁,右手一伸,一把揪住海定大师后领,将海定大师提得悬空,左手一伸,抽出了海定大师坐下蒲团,之后放了海定大师原处坐了,抓了薄团双手一分,嘶一声响,海定大师打坐的蒲团被一撕为二,里面装着的一些棉团碎布散落开来。蒙面黑衣人却仔细得紧,将棉团中棉团碎布细细翻找。蒲团中除了棉团碎布,什么也没有。
海定大师这时瞧着蒙面黑衣人,忽地道:“施主找的只怕不是银两?”蒙面黑衣人一凛,对海定大师问道:“你怎么知道?”海定大师道:“因为施主找的地方实在是不对,只是施主要找了什么?可否明白相告?”蒙面黑衣人道:“大和尚真会说话,只怕我要找的什么?你肚里明白之极。”海定大师道:“贫僧若是明白,何须问了施主?”
海定大师说完,蒙面黑衣人也不应言,却倏地一拳击向海定大师面门。海定大师定定瞧着蒙面黑衣人,却苦于穴道被制住无法动弹,只好听由其便。蒙面黑衣人出拳如风,这一拳若是击在海定大师面门之上,只怕会将海定大师面门击个稀烂。蒙面黑衣人这一拳近得海定大师面门仅有一分之时,居然忽地顿住,这时便是有一只蚊子停在海定大师鼻头之上,也被这一拳打成肉泥,却也伤不到海定大师一分。这一分出拳分寸掌握拿捏得这般细微的功夫,江湖中已不是泛泛之辈,蒙面黑衣人的来头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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