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懊丧立即袭上室井心头!
“对不起,青岛,我不是故意的。”室井想做点解释:“我只是”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请室井先生不要把我当作浅野优香。”
“抱歉。”
青岛垂着头,半晌,猛地抽了一下鼻子,却依然笑盈盈的抬起头来:“没事!我知道室井先生是为了我好。”
默默注视着故作坚强的青岛,室井只觉得一阵心酸:除了自己,究竟还有谁把她当青岛看呢?
“浅野夫妇看得很严,来去都是接送,他们是惊弓之鸟,我到哪儿去都得提前打招呼。”青岛用勺搅着咖啡,慢慢说着,“他们就怕我再出事,连去对面街口的图书馆还书,都是浅野先生替我去”
“你还喊他‘浅野先生’?”
“怎可能?”青岛一笑:“当然是喊‘爸爸妈妈’,起初怎么也喊不出口——浅野夫人和室井先生您是同岁呢。唔,其实只要习惯了,也就能喊出口了。”
“青岛,他们也很可怜。”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青岛顿了一下:“可是,我并不打算代替浅野优香。”
“”
说着这样的话,青岛将眼光转向窗外,金红色的斜阳映进来,她注视着窗外夕阳下蔚蓝的天空,良久,突然笑了一下:“我很蠢吧?”
“青岛?”
“顶着这么小的女孩的身体,却死硬着不肯改口说自己是女孩。我这样不正常的怪物,怕是很难找吧?”
“青岛,你不要这样”
“上厕所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边,成天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男不男、女不女的丢丑卖乖,早知如此当时我还不如”
“少给我胡说八道!”
青岛一愣,她看着室井,对方的脸上,隐约有一种怒气。
“不要说那样难听的话。知道么?”室井轻声说,那层怒气缓缓褪去,他的表情再度恢复平和:“你不舒服,那是因为你从来就不是女孩子。既然还活着,身体给予的限制也就不能任意左右你自己,青岛,你原本就是成年的男人。”
“室井先生”
“青岛,我把你当青岛看。”室井平静的注视着她:“我还是一直把你当青岛俊作来看待。”
那一刻,青岛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抓住室井的手臂放声大哭一场!而就在泪水即将充盈眼睛的时候,青岛却慌忙站起身来:“差点忘记了,浅野先生要来接我了。”
室井也站起身来:“是么?那赶紧过去吧,别让他等着了。”
青岛点点头,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钱来放在桌上:“小姐,结帐。”
服务生走过来,有点诧异的看着掏钱出来的青岛,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女孩子和成年男子出来喝咖啡,却由女孩请客的事情!
“青岛,我来吧”室井正想拿出钱包,却不料青岛使劲摇摇头:“不,让我来付帐。”说完这话,青岛又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发愣的服务生:“小姐?”
“啊!抱歉,一共是xxx元”
那时候,望着面前的女孩子那股认真劲,室井的心里,突然间有了一种莫名的忧伤。
走出咖啡厅,青岛一眼就看到哲人的车停在校门口,她抓着书包,慌忙奔了过去!
见女儿跑过来,哲人有点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他伸手接过女儿的书包,笑了笑:“跑哪儿去了?”
“抱歉,爸爸,我去咖啡厅坐了坐。”女孩说着,没上车,却转过身,冲着马路对面摆了摆手,哲人一看,就在街对面,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正望着这边
“那是谁啊?”
“哦,是室井先生。”青岛见哲人神色茫然,于是解释道:“警视厅的。就是青岛青岛先生的上司。今天偶然在校门口遇到了。”
“哦,是他啊。”哲人记起妻子说过,是警视厅的一位室井先生把女儿送入医院的。想到这儿,哲人冲着那黑衣的男人微微致意。
大概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致意,室井愣了一下,也微微给哲人鞠了一下躬。
“上车吧,优香。”
“好。”
青岛说完,转头看看室井,她抬起手,冲着室井比划了一个警察敬礼的姿势,然后笑了笑,才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优香,你的姿势还满标准的嘛。”哲人打趣女儿道:“看起来还真像个警察呢。”
青岛没吭声。
车缓缓往前开,青岛的脑子里,还不断回想着刚才的对话:“成天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男不男、女不女的丢丑卖乖,早知如此当时我还不如”
干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为什么偏偏要在他面前说这样难听刻薄的话?青岛弄不懂自己,这是自己心里最深切的痛苦,怎么可能拿到别人面前来晾晒?
大概是出于嫉妒吧?
从一见面的那一刻起,强烈的嫉妒就开始在青岛的心里滋生: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室井,看那个穿黑大衣的男人站在金色斜阳里,依然英俊、干净、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美得惊人。
那是一个最最正常健康的、即将达到人生顶峰的三十八岁的男子,这个男人拥有青岛已然失去的宝贵的一切,却浑然不知,甚至还毫不察觉的在青岛面前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正是因为青岛爱着他,如今室井的存在,对青岛而言就更是一种巨大的伤害:他一点儿没变,甚至显得比从前更加迷人,于是原本存在于彼此间的浅壑,在如今鲜明的对比下,赫然成了不可跨越的鸿沟,室井所拥有的男性魅力越强大,越是刺痛青岛的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