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夜的鏖战,位于乍得东部的安埃努斯村或许要比首都恩贾梅纳更早迎来崭新一天的曙光。在黎明的晨辉之中披着深色调裹身布和披头巾的妇女们逐一翻检着那些倒卧在地的尸体,寻找还有价值的东西。远远望去宛如传说中的食尸鬼。望着她们犹如鬼魅般的身影,荣波很难想象他们在死者之中发现自己父兄时的场景。“所有的法国数字化步兵的装备都一定要回收啊!这些村妇懂得它们的价值吗?”站在荣波身边的依旧是“牙旗”部队的政委―司马襄大校。虽然一夜未睡,但是胜利的喜悦显然令这位政工干部有些兴奋。
“待会让战士们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搞一场热闹的庆功宴。荣波你如果困了话就先去休息吧!准备工作我来负责吧!”随着太阳的逐渐伸起,炎热令司马襄不自觉的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猛灌了两口,拍着荣波的背说道。虽然为了适应热带战争的需要,“牙旗”部队的战士几乎全部装备的3升装的美制“驼峰”储水系统的国内仿制版。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习惯和勤俭,司马襄依旧钟情于自己的那个多处掉漆的水壶。
“算了吧!传令部队集结,清点武器和人数,黄昏之前全部撤回苏丹达尔富尔的维和基地。”面对乍得草原之上初升的太阳,荣波却显然没有司马襄那样的好心情。或许这样的安排有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毕竟牙旗部队是秘密参战,法国在乍得的驻军虽然被打垮,但乍得东部地区依旧还是战区等等,但最终直接的原因或许还是在荣波的内心深处,虽然米娜的离去已经多年,但在荣波的心中他依旧不愿与正面自己的老友―万俟昊。
身为“将门虎子”和“训练标兵”和荣波的军旅生涯之中,他所带领的部队向来与敢打硬仗和“忽略政治工作”而著名。与他搭档的政工干部最终不是被束之高阁成为泥塑木胎的菩萨,便是沦为“敲敲边鼓”的好好先生。虽然司马襄是中国人民国防军总政治部挂了号的“虎口钳”,但是毕竟初来乍到,面对荣波这个强势的军事主管也不得不更多的时候选择忍让。毕竟在荣波的指挥下,代号为“牙旗”中国陆军试验型数字化步兵旅仅派出了1个营级规模的突击分队,便在乍得东部一举全歼了法国陆军的数字化步兵营―“凤凰”中队绝大多数的实战部队,更重创了法国外籍军团的精锐―第2伞兵团的精锐。
在“凤凰”中队在安埃努斯村遭遇伏击的同时,2个连的“牙旗”部队的精锐步兵早已根据从预先的集结地域出发,借着夜色的掩护突袭法国外籍军团第2伞兵团呈扇面展开的7个临时野战直升机场。老于军旅的第2伞兵团团长布内尔上校本不会犯下这样“有前权而无后守”的兵家大忌。按照预定的计划,他的部队并不是攻坚的主力,“凤凰”中队坚信凭借着装备和训练上的优势他们可以轻取安埃努斯村内的乍得反政府武装。而外籍军团的伞兵们的任务则是在外围截杀那些溃逃的败兵,以及将先前被俘的同僚从乍得反政府的战俘营内成功的解救出来,送上飞往后方的直升机。
但是突然横空飞过的中国秘密研制的“青鸟”型单兵电磁火箭弹却令法国军队原先的如意算盘最终落空。当“凤凰”中队的数字化步兵们被电磁火箭弹剥去了高科技的外衣之时,布内尔上校只能命令自己的部下从原来的阻截阵地上向安埃努斯村发动强攻。根据布内尔上校最初的估计,“凤凰”中队虽然意外失手,但却也已经击溃了安埃努斯村外围的防守,精锐的外籍军团将轻松的冲入村中最终奠定这场战斗的胜局。
但是出乎布内尔上校意料之外的是,在他和他的部下们进攻的路线之上并非一马平川。早已洞悉了法国人战术的万俟昊早已为布内尔上校的伞兵们准备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战壕。这实际上只是一条平淡无奇,但是当万俟昊指挥着乍得“民主发展力量联盟”的士兵们在上面铺上了用千斤顶支撑的沉重水泥板并覆盖上薄土之后,借助着通风管道藏匿着数百名“民主发展力量联盟”的士兵的环行战壕便无论从任何角度看上去都有如平地。而在黑夜之中奋勇冲击的外籍军团士兵更无从发觉那些正被千斤顶缓慢顶起的水泥板,已经从其下伸出的各型武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又是中国人在20世纪30年代所发明的地道战的一种变形而已。但是对于那些习惯了正面交锋的欧洲人来说,这种战法充满了诡异和狡猾。冲在第一排的外籍军团士兵几乎是撞到了对方的枪口前才被击中。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无论是他们平日里艰苦的训练还是百战之余的经验都无法抵挡那从近在咫尺的距离之内射来的子弹。而第一排的击倒的同时,灰暗的灯光下后排的士兵甚至还无从辨别那些子弹射来的方向,他们本能的卧倒,向着前方任何微弱的光点胡乱的点射着。但是这种射击显然无法射中那些几乎贴着地面“暗堡”,有些地方“淳朴”的黑人民兵们还在射击之后迅速的将千斤顶放下,令被动挨打的法国外籍雇佣兵们重新面对着杂草丛生的地面。
当然任何的战术都不能长久有效,在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之后法国人很快便注意到了那些贴近地面的火力点。而只要明确对手在何处,那么久经沙场的外籍军团士兵们便并非全无办法。环行防御体系的确可以应对来自不同方向的进攻,但是它的弱点也同样显而易见,只要一点突破便可以令对手全盘崩溃。
而对于对手构筑的简易暗堡,北约所有国家陆军都装备有反步兵、反坦克、照明、烟雾用榴弹,能使用编制自动装弹步枪和突击自动步枪发射。而法国人在设计自己的famas型突击步枪之时更充分考虑到了发射类似榴弹的可能性问题,在尾部配有消焰器,可作为枪榴弹插座,发射各种榴弹。面对那些由水泥板和地面组成的狭小空间,即便是身上渗满了硝烟味的外籍军团老兵都没有可以准确的击中目标。因此0.5千克重、直接瞄准射程为120米的strim型反步兵榴弹和grafac型反坦克榴弹时便成为他们撕开一个突破口最有效的利器。
外籍军团的士兵们密集的向预定突破口发射了超过60枚各型枪榴弹,无畏的士兵们冲入被炸开的壕沟与试图将对手重新封闭在环型防御圈外的黑人民兵展开了近距离的短兵相接。但是就在布内尔上校感觉胜利触手可及之时,后方却传来野战直升机场遭遇敌方突袭的消息。虽然布内尔上校清楚的知道对手的战略意图更多的是“围魏救赵”,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即将攻陷的安埃努斯村上引开。但是此刻他却不敢放手一搏,毕竟在安埃努斯村内那些神秘莫测的中国人还保留着多少的预备队,布内尔上校依旧心中没底。或许凭借自己手头的兵力仍无法攻占眼前这个笼罩在黑暗之中小村庄,而一旦野战机场系数失守,那便意味着自己将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弹药补给和战场机动能力。最终布内尔上校选择了回援位于自己后方的野战机场。而从乍得首都恩贾梅纳传来的消息很快便让他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庆幸。
“在2008年12月22日中午时分有一队乍得反政府武装―“民主发展力量联盟”的车队突然出现在了首都的近郊,乍得政府军和法国驻军立即投入了众多的力量对其展开了围捕。激烈的枪战从中午一直延续到了当天夜里。但是随着夜幕的降临,另一股反政府武装―“变革联盟”却趁乱突袭了位于首都附近包括恩贾梅纳国际机场在内的多处法国驻军营地。包括法国驻军司令莫兰少将在内,至少有一千名法国军人在战斗被俘。“变革联盟”领袖埃尔蒂米在12月23日在位于市中心的诺富特酒店向记者表示,他并非有意与法国政府为敌,而是希望通过俘虏这些法国士兵向西方国家表明,武力干涉乍得内政是一个极其错误和危险的决定。埃尔蒂米还表明他将在合适的时候与伊德里斯.代比总统重开谈判,并释放所有俘虏。这里是乍得国家广播电台为您播报的特别新闻。”在伊德里斯.代比位于总统府的办公室内,两对黑人男女正饶有性质的收看着乍得政府所公布的官方消息。
“怎么样?杰玲,我很上镜吧!”坐在属于乍得总统的位置上,面对着电视画面中出现的自己,反政府武装―“变革联盟”的军事领袖埃尔蒂米得意的向自己的身边的混血美女炫耀道。虽然在冲上诺富特酒店顶楼之时,埃尔蒂米清楚的看到杰玲和哈莉玛都扑在万俟昊的怀里。但是精于男女情事的埃尔蒂米却早已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虽然埃尔蒂米相信万俟昊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但是大多数男人总是喜欢与自己肤色相同的女孩,自己也不例外。
“好了!埃尔蒂米,我的侄子,我想现在该是一个合适时候重开我们之间的谈判了吧!”随着房门的打开,乍得总统伊德里斯.代比缓缓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面对着自己的侄子和曾经最为优秀的部下―阿卜杜拉.奥默。这位已经不再年轻的军事强人已经显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态来了。“这么说法国人已经同意从乍得撤出所有军队了?”阿卜杜拉.奥默一边紧紧拥抱着几乎失去的爱人,一边好奇的向自己曾经的上司和颠覆对象问道。
“是的!萨科齐5分钟前刚刚通过热线电话向我遗憾的表示,鉴于乍得糟糕的国内局势法国将撤出在乍得境内的所有驻军和侨民。并希望我能在保证所有被俘法军士兵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接受你们两方所提出的要求。”伊德里斯.代比相信这一处由万俟昊所导演的双簧或许并不能真正骗过巴黎的那帮老练的政客。但是法国人已经无力再在乍得这边土地上深陷下去了。最后一支法国驻军的机动部队―法国外籍军团第2伞兵团也在数小时之前撤往了位于乍得和中非边境方向的一处乍得空军基地,随后便将撤往中非共和国。可以说此刻在法国面前伊德里斯.代比、阿卜杜拉.奥默和埃尔蒂米都是胜利者。
“接下来便是如何重新将中国朋友请回来的问题了!”为了加强国家对其石油输出的控制权,伊德里斯.代比曾驱逐过对乍得石油资源采取敲骨吸髓的掠夺式开采模式,甚至还偷逃税金的雪佛龙公司和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但是对于中国石油集团的投资,伊德里斯.代比却一直以来颇有好感。早在2000年,中国石油集团公司的子公司、专门负责海外油气投资业务的中国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公司便进驻乍得,开始油气勘探。而2007年初,中石油更以约2.03亿美元的价格购买了加拿大第二大石油公司encana在乍得的所有石油开采权益,其中包括7块沉积盆地的资产,勘探面积超过5400万英亩,并在随后的首次试油作业中发现一些含油构造,取得首度突破。不过中国公司只能算是投资乍得的“迟到者”。1998年,乍得政府便同埃克森美孚、雪佛龙等西方石油生产联盟签订开采协议,在其后不到三年的时间中,西方石油公司便用不多的投入轻松赚到了50亿美元。
如同尼日利亚、安哥拉等传统非洲产油国一样,乍得留给中国公司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与加拿大和美国的石油公司不同,西方企业通常对大的区块感兴趣,而中石油对小区块也很感兴趣,积少成多,这一点上崇尚节俭和精耕细作的中国人显然有着不同的操作方法和思维框架。为了顺利在当地投资,中石油计划在乍得兴建这里的第一座精炼厂以及一座水泥厂,铺设新的道路,建设学校与医院,提供就业及灌溉服务,并为这里的创业者竖立一个通信网络,还将未来铺设一条连接乍得与苏丹的出海石油管道。这一切都令伊德里斯.代比对远道而来的中国人刮目相看。
多年以来西方石油企业在非洲挖掘石油,而当地政府从出口石油中获得大笔收益的同时却并没有让百姓富裕起来,开采石油对生态环境造成的破坏加剧了曾经依赖自然资源生活的原住民,从而使贫穷的人们将愤怒指向了石油公司。在这种环境下,刚刚开始进入非洲的中国企业在投资石油产业外,往往采取更多办法以获得信任。安哥拉,中国工程师就在整修两条铁路和一些政府建筑,并正在罗安达修建一个新机场,这些都由中国进出口银行批准的20亿美元基础设施贷款。而在百废待兴的乍得,要发展的产业显然更多太多。无论通讯、it等新兴行业,还是电力、化工等重工业都缺乏相关技术。2007年8月1日,伊德里斯.代比便通过乍得矿业和能源部部长纳苏尔同中国葛洲坝(行情股吧)集团签署了合作框架协议,让中国公司能够参与到乍得的电力工程项目中来。除投资于多项产业外,中国政府对非洲的援助以及改善当地医疗、教育、科技的举措也赢得了当地政府欢迎。“我们希望在未来的几年里至少有4万中国人来到我国。大量中国人的来到会促进我国经济的发展。”虽然与中国朋友的合作被法国人介入苏丹达尔富尔的企图和内战所打断,但是伊德里斯.代比依旧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我敬爱的叔叔,你打算用什么高官厚禄来收买我啊?”埃尔蒂米双手摊开,旁若无人的将自己穿着马靴的双脚架在伊德里斯.代比的办公桌上大大咧咧的问道。“只要你喜欢,内阁中的位置你可以随便挑!”面对这个令自己头疼不已的侄子,伊德里斯.代比惟有苦笑了。“包括总统吗?”埃尔蒂米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这个嘛……其实埃尔蒂米你也知道这个位置早晚是你的!”伊德里斯.代比踌躇了一下无奈的答道。
“那我就等到你准备让位的那一天再回来吧!”埃尔蒂米微笑着看着自己身边依旧冷若冰霜的杰玲。“我要和万俟昊一起去中国,或许再以雇佣兵的身份游历一下世界。”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是埃尔蒂米依旧有着一颗年轻的心。“你呢?奥默!”心中的悬疑终于得以解除之后,伊德里斯.代比转向了自己曾经的好部下―阿卜杜拉.奥默。“你知道我和那些政客们合不来,好好善待乍得,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依旧让老百姓生活在贫穷和饥饿之中,我会再次回来的。”阿卜杜拉.奥默显然也同样选择远离自己的祖国。
随着那刺耳的轰鸣之声,又一架是欧洲空中客车工业公司的a320型双发中短程客机在恩贾梅纳国际机场的跑道尽头腾空而起,而在机场跑道的一侧,一辆架设着四联装中国产“前卫―1”型便携式防空导弹的破旧皮卡之上,隶属于乍得反政府武装―“变革联盟”的士兵正仰头注视着那逐渐飞离自己国家的身影。
对于大多数乍得人而言,他们并不能在此刻感受到一个时代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他们只知道当近二千多名法国驻军以及侨民已经在过去的一周之内乘坐法国民航的客机假道法语非洲的其他国家,最终撤回法国之后。根据那些墨迹未干的协议,他们终于可以享受来之不易的和平。十天之前。乍得国务部长、基础设施部长阿杜姆.尤努西米在苏丹首都喀土穆,表乍得政府与与乍得国内的主要反政府武装―乍得国民统一阵线、民主和发展力量联盟、争取变革联合阵线、发展与民主联合力量等组织的领导人签署了最终和平协议,以实现立即停火并充分履行乍得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