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瑶气极,咬着小嘴瞪他,双颊涨红,眼角还微微泛着水光。
吕绍庭见了,心中万般不忍。他无意惹哭她,他只是不想让朋友耻笑他连个妻都管不住。要她待在家里,也是为她好啊,免得别人笑她野,惹出一堆闲话。
自从与她有肌肤之亲后,他对她更加在乎起来。以前他只当她是个过客,迟早会离开,两人相待以礼也就够了,但现在他知道她是不可能走了,她已是他名实相副的妻,也就因此,他开始在乎起来。
他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的妻,如何看待他们夫妻俩,她的名声已经跟他分不开,所以他开始要求她、限制她,就如同他要求自己、限制自己一样。他虽与她有过一夜缠绵,但也仅止于那一夜而已。从冬到春,每个夜晚他都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踏进主屋——万恶淫为首,色字头上一把刀,不可不慎啊!
就这样,方君瑶本来自由自在的生活,瞬间被管得死死的,连吕老爷要带她出门见识见识,都被吕绍庭阻止。吕老爷虽然嘴里常骂吕绍庭是不肖子,但爹总是疼儿子的,另一方面他也想让他们小俩口多相处,早日抱孙,见儿子坚持,他也就对活泼的媳妇投以抱歉的眼神了。
〃吕绍庭!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处处与我作对!连爹要带我出门见识,你都加以阻挠,不让我去!〃她现在连绍庭哥都不喊了,直接指名道姓的叫他。
〃我这是为你好。妇道人家学什么生意!哪一天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还帮别人数银子呢!〃他依旧优闲的品茗、赏扇。
八股!迂腐!虚伪!讲一堆道理不过是怕她出门后,他会被朋友笑说吕家媳妇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不成体统。
吕绍庭,你这个迂腐的王八羔子!她狠瞪他,心里咒骂着。
好!你要讲道德,万恶淫为首是吧?我会让你看看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个晚上徘徊在房门外的足音!
方君瑶小嘴一扁,不甘心的飞奔回房,这一赌气,就是两个月不同吕绍庭说话。
〃夫人,这是您要的蝉翼薄纱。您特别交代,浅粉色的。〃
〃很好,小旋。〃
吕家生意做得大就是有这点儿好处,什么东西都弄得到手。
〃夫人,您要这纱做什么啊!〃
〃小旋,我需要你的帮忙。〃方君瑶在贴身婢女耳边讲了一些话,倏地小旋一阵脸红。〃夫人,您……真的要……〃
〃暧!别拖拉拉的,说做就做。咱们俩合作,一定很快就可以做出来。〃
〃但夫人……做出来,您……真敢穿吗?〃小旋光用想的,脸就快要喷火了。
〃小旋,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快帮我裁这纱,别发呆了。〃
〃是……是的,夫人。〃
就这样,小旋面红耳赤的拿起布剪,做起女红来。方君瑶的女红勉强可看,但要做精致些,就得找人帮忙了。
几天后,大功告成!
方君瑶精心策画的夏日大戏即将开锣,她拿着缝制好的衣服,贼贼的笑了起来。
夏天近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绍兴府闷热的天气让人汗如雨下。今日方君瑶特地梳妆打扮后,绕到书房,见吕绍庭又在看书。
整天看书,不累啊?这书呆子?
她拉高自己的裙子,露出雪白迷人的小腿肚,再坐在书房
门口,假装跌倒在地。
〃唉呦!好痛!〃她皱紧眉头,低声喊着。
吕绍庭在书房其实是在发呆,压根没听见她的低喊。
见书房内没动静,她扯开嗓门,对着书房门口喊着:〃好痛啊!〃
这会儿书房里发呆的人听见了。
吕绍庭愣了一下。刚刚好像听见方君瑶的声音,仔细一听,这会见又没了……唉!自己真的是想她想到走火人魔了。她已经两个月不同他说话了,怎么大白天的还会听见她的声音?
死吕绍庭,还不出来!
〃痛死我了!〃她索性伸出一手圈在嘴边,向书房喊话。活像两军对阵,摇旗呐喊。
不是幻听,真的是她!吕绍庭连忙起身,推开书房的门,就见方君瑶很〃痛苦〃的坐在地上抚着脚踝。
好哥哥,你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我方君瑶可要借些唢呐乐器,敲锣打鼓了!
〃怎么了?你怎么坐在地上?脚扭到了吗?〃吕绍庭紧张的说着。
方君瑶〃痛苦〃的点点头,轻声细语又可怜兮兮的说道:〃绍庭哥,你帮我揉揉,我就会好些,等转回房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看到她两个月来首次对他说话,吕绍庭在紧张之余还喜不自胜,以为她已经不再对他生气。看着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又瞥见那截雪白的小腿肚,那晚的旖旎春色不自觉的就浮现在吕绍庭的脑海——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心中频念口诀,咳了一下,很努力的用平稳的口气说话,〃我帮你揉揉,马上就不痛了,忍着点儿。〃
吕绍庭细心的在雪白柔滑的脚踝揉捏着,眼睛不敢瞟到其他地方,老老实实的就只看着她扭伤的脚踝处。但那滑腻肌肤的美好触感直钻进掌心,令他再次想起初冬那晚两人的缠绵。
他好想要她!想到骨子里去了……表面上他限制她出门,事实上,有部分原因是他想天天看得到她。只要想到自己与她呼吸着相同的气息,生活在相同的庭园,他就有无上的满足感。他将她囚禁在他的天地里,满足他极自私的独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