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四人在太平道广宗分坛一住便是半月,李昊、韩誉还能耐得住,萧解、张辰却已然等得不耐烦了。
这日四人聚在一块,张辰便率先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他怒道:“这个三教主,十多日来虽然好酒好菜地供奉咱们,我断定他肯定不想给咱们谋差使,让咱们跟着他干。这等没一点眼光,不识真货的庸才,不值得咱们为他效力。”
韩誉连忙斥道:“休得在别人屋檐下说别人的坏话!”
萧解道:“四弟、大哥,三弟的话虽有些偏激,可未必不是实情。人家既然不愿收留,咱们还赖在这里作甚?难道这每天一桌的酒菜就能消磨了咱们心中的大志吗?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咱们何不到下曲阳去见见二教主,说不定就能谋得个好前程。”
李昊不禁沉吟起来。
张辰又道:“本来直接去巨鹿投奔大教主不就完了,四弟偏要先去见三教主和二教主,如今无故受人冷落,简直是自讨苦吃。”
李昊笑道:“三哥,四教主谁不愿做,只是我没有立下半点功勋,一朝得任大位,谁能服我?”想了想,又道:“且再等等,说不定三教主正在谋划给我们安排差使,咱们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假如半月后还没有消息,咱们再走人也还不迟。”
张梁的确是在谋划,却并非谋划差使,而是谋划如何打发他们四人离去。
第二天晚上,张梁又设下宴席,与四人对饮。饮至半酣,张梁终于借酒盖脸,开口说道:“四位贤弟,你们来到广宗已有半月,据我看来,你们俱都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将来必是做大事的人,前程不可限量也。但广宗城小民少,地处偏远,很难有所作为。四位贤弟既怀宏图大志,还是应该到巨鹿我大哥处去闯荡一番。”说着,让教徒封了一包钱,放在四人的面前中央,说道:“这里有五铢钱二十枚,四位贤弟权且收下,聊作旅途之用。”
李昊听了此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天来,他已经从张梁脸上那强挤出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张辰所说的话并没有错,他们一行四人在这里并不受欢迎,但他却没料到张梁竟公然下了逐客令,而且还如此之快。他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是个啥滋味。世态炎凉,竟至如此。看来太平道号称正义之师,里面也不乏冷漠无情之人。
以李昊的性情,绝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更不会向人乞怜,掉这个份子。他把酒杯端起喝了个尽,显得不大在意地说道:“既是三教主为难,小弟一行明日便走。这些天蒙三教主盛情款待,您的好意,小弟将永志不忘。只是这些钱,还请三教主收起,小弟一行身边自有川资。”
张辰听李昊说得不失面子,心中暗喜,接着说道:“不错,三教主莫要看小了人。把钱留着给您自己多买些吃的用的吧!”
韩誉听他话语中饱含怨气,连忙按着他的肩头道:“我这三弟鲁莽失言,还请三教主你海涵,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萧解冷笑道:“对,他其实就是个鸟,不跟他也罢。”
李昊与韩誉闻言,心中暗暗吃笑。萧解那句话明里在斥责张辰,实际上是在暗指张梁,意思说:“你张梁就是个鸟,跟着你岂不埋没了我们兄弟。”偏偏两个当事人听不出来,张辰心中暗怪萧解不偏向他,张梁口中则直道“言重”、“言重”。
宴席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大早,李昊等四人收拾行囊,告别了张梁,提了各自的兵刃,回客店会合范加与云儿后,又一次踏上了浪迹天涯的行程。归宿在何处?目标在哪里?李昊仍然是茫然不知。
那张梁平时也算是个较能礼贤下士之人,在他的麾下,也有不少富农、小商等贤良之士。可惜他迷信面相,轻率地当面错过了一个具有雄才大略,未来将成为经天纬地的一代诸侯的英雄,也错过了三个骁勇善战、忠节守义的豪杰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