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颖并不知道日思夜想欲向之赎罪的李昊已经到了河南尹地界,而且已经住了好几天。
这天一早,李昊想着刘宏与一干奸臣所犯下的罪行,越想越气,便独自一人来到了洛阳西郊,准备练拳习武,游玩散心。这些日子,他除了打听司隶校尉府的虚实,准备救出范加以外,一有空暇便到城外去。那里清新的空气,湛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一望无际的绿禾青草、碧树红花,让他感到有一种无所拘羁的舒适和放浪形骸的宽松。而在洛阳城里,他总觉得憋闷、压抑。
那满街上随处可见的乞丐,从那褴褛肮脏的衣衫上散发出来的馊哄哄的怪味,那一张张呈着菜色和病态的脸孔,那脸孔上流泻着的忧郁、痛苦、愤懑或仇恨的眼光,直令他感觉到心悸胆寒。走在这个数百年历史的帝都里,他总觉得像关在一个毫无生气的地狱里,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他感到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眼看就要发狂,就要爆炸了,他一刻也不愿留在那里。一时间又不能远去,哪怕暂时到郊外躲一躲也好。
走出城外,一路上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溪流淙淙,莺飞蝶舞。李昊顿感心旷神怡。他自言自语着,迤逦西行,很快来到了一片小树林中。
李昊脱去外衣长衫,紧了紧腰中丝绦,正准备练一套长拳短打。一抬头,却见树林深处有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正在悠闲地啃着青草。这马身躯矫捷,背宽臀圆,甚至比追风长得还要雄壮三分,浑身滚瓜流油一般,充溢着一股生龙活虎的勃勃生气。
李昊兴奋得两眼放光,喃喃说道:“这匹红马,真乃神骏之物,一见便让人心馋技痒,我且骑它一骑。”把追风绑妥,走近一看,更见那马儿四蹄硕大如碗,四肢细长有力,身上就像裹了一匹细腻光亮的红缎子,在柳林荫处犹然熠熠闪烁,确是一匹上好的马儿。心想:“此马非等闲之物,恐怕未经驯化,我要骑上它,也得多加小心。”又想:“越是桀骜不驯,骑来才越有味道。”随即便悄手悄脚地摸到马儿旁。
及至走到近前,那马儿只顾吃草,用眼角瞟了瞟他,竟不加理睬。李昊轻轻地挽起马缰,慢慢地贴近,突然将身躯一纵,翻身跨上了马背。
原来此马乃一马贩子刚从河套大草原上贩回来,被三个青年英雄以重金买下的,确然是未经驯化。当下这野物见有人跨到自己背上,立即发了狂。前蹄腾空而起,鬃毛直竖,伸长脖子咴咴长嘶。接着前蹄落地,后蹄又刨起三尺多高,身躯左拧右扭,似是发了狠要把背上这家伙掀落马下。无奈李昊一手握缰,一手死死地攥紧马鬃,两条腿铁钳似的夹住了马肚子,就像一贴膏药贴在了马背上,任其狂蹦乱跳,前掀后摔,就是不肯下来。
此时早惊动了正躺在远处草丛里假寐晒太阳的马主人,一排三个先后跑了过来。其中的一个一看是一个黑脸小子骑在自己的马儿背上,不禁大惊失色,急忙喊道:“这位小兄弟,速速下马!这马野得很,出生以来还没有一人能骑到它身上!”
李昊却哈哈大笑道:“这位大哥,今天我偏要骑它,就让在下为你驯服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