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桓约、王彬便来敲门。
进屋后,两人双拳一抱,笑嘻嘻地对李昊说:“恭喜李大哥,恭喜嫂夫人。”
丘丽贞早羞红了脸,在一旁低眉垂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昊却佯怒道:“都是你们这两个不正经办的好事!掳掠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见两个小大人一时愣在那里,丘丽贞在一旁噗哧一笑,用手指指了指两张条案上的被子,羞答答地说道:“你们现在叫嫂子还早了一点,等以后行过合卺之礼,再请二位大媒人吃顿喜酒吧。”
桓、王二人甚感诧异,大惑不解。他们看看李昊,再看看丘丽贞,纳罕地问道:“难道……难道说你们……”
李昊不等他们说完,接口笑道:“丘家妹妹也算是大家闺秀,今日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不成大礼,何敢亵渎?不过丘家妹妹说得也对,我们二人已订终身,到时候还得请二位当个月下老。”
听他们这么一说,桓、王二人竟是面面相觑。原以为在这世上,到处都是邪恶、鬼魅、男盗女娼,现在不由得他们不信,人世间还真有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伟丈夫。至少眼前就有这么一位。他们不禁对李昊更是钦佩,直觉往后若想干出一番事业,无论出生入死,抑或是修身齐家,都须得跟定此人了。
早饭以后,李昊与桓约、王彬闲坐饮茶时,便把自己要将丘理父子赶出丘家庄,驱除出陇西郡的想法说了。
还没等他说完,桓约早怒冲冲地说道:“丘理父子乃一方恶霸,平日里欺压良善,横行乡里。如今丘小姐已是二弟的人,看二弟的意思必然不肯在此久居。丘小姐回到家后,丘理那厮必去纠缠威逼,久后恐生事端,趁二弟在此,我们合力除去这个恶贼,既保了丘家大小平安,也为四方百姓除去一害。”
王彬也说道:“其实我兄弟二人早有除掉此贼之意,只是素昧平生,并无恩怨,更没有口实,又加之此人武艺精湛,便存了个井水不犯河水之意,一直未曾去招惹他。事已至此,正是天意要灭丘理。今日我等就借二哥神威,剪除这厮。惹出了人命祸事,全由我兄弟二人顶着,反正我们已是谋反逆贼,杀人放火早成了家常便饭。大哥自留个清白之名,便可放心去寻前程,日后寻得个安身立命之所,我兄弟自当前往追随左右。”
李昊听二人说得豪侠爽快、古道热肠,心中滚过一阵阵热浪,江湖中人,自是义字为先,连声道:“好,我李昊有幸结识二位两肋插刀的兄弟,何愁今生今世大事不成?”
接着,三人又将擒杀丘理的具体方案详细地计议了一阵。诸事停当,李昊方自从后房里请出丘丽贞,嘱咐她可先回家,与父母说知原委,一路上只管张扬,务必让丘理父子知道她已平安回家,也好诱蛇出洞。他们兄弟三人当夜便潜往她家,准备收拾丘理这恶棍。桓约又唤来丘丽贞的老家人,仍让他与丘丽贞一路作伴同行,再命几个喽罗扮作山民模样,远远地尾随护送,确保他们安全到家。
此时是夏末秋初,燥热的暑气已经退却三分,深秋的肃杀之气尚未来得及逞威。丘丽贞主仆沿着蜿蜒的山路蹒跚而行。一路上,但觉山色明丽,空气清新。前几天的几场凄迷烟雨,浸润了苍茫青黛的峰峦、逶迤起伏的岗谷以及曲折明灭的溪流,为它们平添了无限的生机。苍老的松柏、龙钟的古槐、挺拔的白杨、婀娜的垂柳、娟秀的银杉,都仍然披着翠绿欲滴的盛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