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李昊和羽儿回到镇集,天色已晚。
一进店门,只见那胡建兀自在大吃大喝,似乎从自己离去时就从未停过嘴。费柏见李昊带回了个小姑娘,料想便是羽儿,当即沿座让那小姑娘也坐下。
李昊坐了下来,羽儿却不敢坐,只道:“婢女身份,不宜与众位主人同坐。”
费柏一听,愣生生不解地望着李昊。李昊只得将事情经过简略说了一遍,说得自己既羞,羽儿更是羞得连头也不敢抬起。
胡建哈哈大笑,对羽儿道:“小丫头,你可认得我?”
羽儿望了望胡建嘴里还含着一个肉包子说起话来囫囵囫囵那个滑稽样,掩嘴一笑,道:“自然认得,方圆数十里恐怕没有谁不认得黑子大哥。”
“认得便好,你黑子大哥也不是什么尊贵的人,俺既然坐下了,你便也能坐下,快坐!”
羽儿仍自看了李昊一眼,见他点了头,始万福为礼后落座。李昊要来一副碗筷,让羽儿也吃了些东西。
费柏随即对李昊道:“这位是胡建大哥。咱们素昧平生,偶然相遇,便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可见是个重义气、讲交情的好汉。以后欲成大事,少不了这样的弟兄。某意咱们三人,就在此处结为生死之交,贤弟以为如何?”
李昊笑笑道:“我也正在琢磨着这件事,费大哥就像看到我心里去似的。如今这世道,人们为求自保,壮大声势,到处都是金兰之好、结义兄弟,但是多为酒肉之交,徒有虚名。我们可是患难之交,一旦结拜,今生今世,就得像亲兄弟一样,永不相负。但不知这位胡建大哥意下如何?”最后一句话却是问胡建说的。
胡建此时已吃得差不多了,见李昊问他,嘿嘿笑道:“愿意,愿意,一日当中,便凭空得了两位弟弟,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李、费、羽儿三人见他那猴急模样,都忍不住莞尔。费柏笑道:“可非两个弟弟,该是一兄一弟。”
李昊让店家去置办香案,对费柏说道:“我们各人序过年龄,方好结拜。”
胡建正在大把地抓着猪杂碎往嘴里塞,匆忙咽下一口,道:“你们也太罗嗦,还论什么年龄,胡乱拜拜就是了。做大哥,做小弟,还不都是一个样。”
费柏笑道:“胡兄弟有所不知,我们序了年龄,好排列称谓,兄弟间总不能胡叫乱呼,直宣大名吧。”
胡建被逼得无奈,便一口气说道:“俺黑子姓胡名建,人给起了个号叫胡黑子,乳名叫黑娃子,今年整十九岁,腊月三十子时生的,这便是俺黑子的年龄。”听他赌气般地报说了一大串,李、费二人只笑得前仰后合。羽儿不便也不敢大笑,却又忍不住噗哧一声。